“可是女子掌兵,闻所未闻!臣请奏陛下,撤销公主的兵权!再说了,鄚州一事证明公主不能再掌兵。”
“确实如此,若非公主考虑不周何以如此狼狈?又何以被沐氏退婚?”
“陛下,请收回公主的兵权,女子不得登朝堂啊!若是女子僭越,这让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子如何想?”
“若是开了先河,以后女子是不是都要立足朝堂?”
“先帝圣德,陛下圣明,不能开此先河啊。”
一时间,纷纷附和,热闹得不行。
于是三娘子似一阵小旋风一样卷到何炳义面前,一巴掌将他抽到在地,群臣一惊,做鸟兽散。
“何大人如此敬爱先帝,不如,亲自去谏言先帝?”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地何炳义,弯下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何炳义,我祖父在世时,你跟个王八一样缩在壳子里,连眼睛不都敢睁开看一眼先帝,此刻倒是叫得欢呀!女子怎么了?你身为男子有什么功绩?撞柱而死的功绩?”
“荒唐!”他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领,十分狼狈地维护自己的体面,脸色通红,“我可是御史,公主竟敢当堂殴打御史?”
“御史?御史台可曾记录,自何大人入御史台至今,可有什么谏言?”她扫视一眼,众臣纷纷避开她的眼睛,“本宫若是没有记错,本宫八岁入朝参政,彼时,你,啧。”她上下嫌弃地扫了一眼,松开了他,“这些年,你的谏言嘛,不都是家长里短吗?祖父曾说,七尺男儿竟还不如深宅妇孺见识多,一双眼睛只看帷幔之后,这样的人登堂入科着实是浪费名额。”
一番话说的他面红耳赤,于是恼羞成怒,“那你呢?不过仗着先帝宠爱——”
“承平十八年,先太子亡于北地,两地交战,先帝盛怒之下无人谏言,以致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是我,亲自去北地止战签订合约,两地休战,于是那一年,我入朝参政。承平二十二年,天下大旱,先帝让六伯赈灾,派我安抚百姓。承平二十六年,先帝重病,群王争位,河洛被围,是我,带兵解困,你才能活下来。此后三年,我虽无大功,却也无过,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看着满殿的人,面色平静,“众卿口口声声指责我是女儿身不该牝鸡司晨,可我到底于社稷有功,你们呢?”
“我寒窗苦读十余载,可不是为了和女子为伍的。”另一人愤愤不已,“我等苦读十数年,寒暑不缀。可是我等如此辛苦才得以登明堂,公主却仅仅凭借先帝的宠爱就能与我等平起平坐。再说了世人讲究人伦,先帝宠爱公主,若是知晓他膝下诸子亡于公主之手,不知公主要如何解释?”
萧丞瑜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要是没有记错,先帝病重,是五伯他们先围了宫,企图谋杀祖父吧。还有凌王叔,不是他谋反嘛?难不成刘大人与他是同谋?”
“荒唐!”他大惊失色,“臣从未有过谋逆之心,请陛下明鉴。”
“另,凌王叔是当年策划谋杀怀仁太子的主谋,这样,刘大人也觉得我们狠毒?”
这一句话宛如重磅炸弹一样,将人震得三魂丢了六魄。
“臣,并无此意。”刘大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如此重要之事,众爱卿竟丝毫不知?朕竟不知,究竟是国事要紧,还是众卿的面子要紧?先帝当年就有言:女子与男子并无异同。众卿如此爱戴先帝,竟将这句话抛之脑后?况,当年惨事何等重要,你们竟无一人关心,一个个抓着她不放。先帝是她的祖父,朕还是她亲爹呢!凌王之事兹事体大,朕不可能轻轻放过。还有鄚州——”
“陛下,臣以为,鄚州一事公主虽然冒失,可到底无大祸,况胡力已被拘捕,此事不必再提了。”
“无大祸?”三娘子以为自己幻听,一脸难以置信,“鄚州被围竟是小事吗?我领兵出征行踪被泄,是小事?鄚州因胡力围城屠杀致死的一百多户,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