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任(1 / 2)

到达下一个驿站时,已是第二天快晌午,魏悠此时距离临安仅差三十里。

因而当日上午,府衙里群龙无首的书吏们通通知晓了新当家的遇刺,暂掌官印的师爷连忙带领衙吏先行迎接知府。

下午,魏悠处理完手头要紧事,准备好好补一觉时,外头忽地传来阵阵吵嚷之声。

“魏大人在哪,我们必须见到魏大人!”

“对,见不到知府大人我们就不走了!”

吵闹声越来越大,魏悠顶着双眼的乌青打开房门,往楼下一看,只见一大群小吏打扮的人和一个领头师爷与燕北军起了冲突。

她将朝廷拨给的将士留给了林隐,身边跟着的燕北军无甚名分。楼下那白胡子师爷似乎揪着这一点不放,与将士们吵了起来。

一位体型稍胖的黑甲将士不耐烦地回道:“俺说了,魏大人很累,需要休息。”

其余人闻此,都将目光移向最前面的白胡子师爷,可见他应当就是广南府衙的头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正想开口,一个极其清冽的声音响起,堵住了他的嘴。

“本官在此,何人喧哗?”

只见一气质出尘、相貌清秀的小相公走下竹梯,眉宇间的倦态衬得他稍显柔弱,但浑身气势却又不像青春男子毛躁虚浮,反而有种历尽风霜的沉淀感。

白胡子师爷不确定地唤了声:“您可是新到任的广南府知府,魏悠魏大人?”

“正是。尔等又是何人?”

“在下与余下众人皆为广南府衙的幕僚官吏,听闻大人遭遇刺杀,特携衙署差役迎接大人。”师爷行礼回道。

魏悠不是看不出他们的身份。但这师爷能随意驱使衙役,只怕其中有猫腻。

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虽厌恶此般作态,可她更不喜官场来往的弯弯绕绕。如今人都送到她面前,不点火岂不浪费。

于是不紧不慢走完竹梯后,魏悠才回道:“免礼,你唤什么名?”

“小的姓梁,因家中排行老二,都叫我梁二。”师爷直起身后回道。

梁二?魏悠皱起眉头。虽说士族终究是少数,可但凡能识文断字的人家都不会照辈分排行起名,若日后考得功名,更有人直接给自己改名的。

按理说县衙的师爷都当比肩秀才,怎么这府衙的师爷却是一副不通文墨的样子?

“你是哪一年的秀才?”魏悠试探着问了一句。

果然,梁二摇了摇头道:“大人,小的从未参加过科举。”

魏悠倒吸一口凉气,师爷是何等重要的职位,广南府衙竟连个像样的读书人都找不出?看来是她多虑,这师爷只是不懂规矩罢了。

“你们先回临安,驿站住不下这么多人。趁着天还没黑,脚步快一些应当能在子时之前回去。梁师爷,以后莫要随意差使衙署的人,被外人看见该说我手下没规矩了。”

梁二听后连忙跪地回道:“小的不敢逾越。只是听闻大人有难,故忧心太过,这才领人迎接。”

魏悠听出不对,叫梁二起来后问,“为何?难道广南经常有杀人越货的事,你才会如此担忧?”

“非也,大人若此刻启程,到了衙署您就都明白了。”

听热闹的将士们互相看了看,又转过头把好奇的目光递给了魏悠。她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昨晚刺客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以为师爷所言与遇刺有关。

但她早知刺客身份,梁二要说的肯定与此无关。

不过她也好奇对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于是勉强支起招架不住的眼皮,一口答应道:“好,本官这就启程。”

有了魏悠的快马,府衙众人的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不少。不到亥时,他们就赶到了临安。

魏悠将燕北军队的人安顿好,随着师爷入了广南府衙。

府署占地颇广,进了两道门都还没走到内堂。师爷步履缓慢,有意让魏悠好好观察清楚内部的结构。

可惜她上辈子做巡按御史时走南闯北,进过的地方官府不计其数,因此一路走过都目不斜视,生生没领会到梁二这份情。

“大人,过了寅恭门后就是官邸。”

魏悠点点头,又走了数十步,到了思补堂的侧房门,师爷才停下脚步。

“大人,此地便是小的慌忙迎接大人的缘由了。”

四下看过,魏悠只觉得这里不过就是知府处理公务的地方,然跟随师爷入了侧门,她却愣了。

烛火微微,眼前一众灵牌在昏暗灯光下更显恐怖。魏悠暗自数了数,这上方供着的牌子少说也有五六个。

梁二烧了柱香,拜过后才道,“大人,广南瘴气严重,山水险恶,知府与师爷几乎没有寿终正寝的。案上的灵牌,都是在任时病故的前任知府。其上高阁的箱笼里,则是故去的幕僚师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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