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3)

魏悠的动作迟缓了一瞬,那黑衣人立马长剑一挥,逼喉而来的锋锐剑芒刺破长空。

走神的她避挡不及,眼见夺命剑刃即将袭上要害处,倏地冒出来一柄弯刀,堪堪截住汹涌而来的剑势。

劫后余生,魏悠欲提剑再杀,那弯刀主人一夫当关,将背面留给了她,独自与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光凭背面,魏悠便认出了这是周梵的贴身侍卫——邓如风。

映在兵刃上的月色犹如湖面浮沉跃动的鳞光,刺眼夺目。几方混战敌友难分,魏悠被护到了后排,涌向她的刀剑锐而多,一个不留神就是一条性命。

不敢再分神,魏悠提剑专心杀敌,脑中却思量了几百上千回。

不会看错的。

她不会认错的。

可陆明澈怎么会想杀了自己?

人群慌乱,铁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一刻不停,温热的液体溅到魏悠冰冷的手上。暗夜模糊了她的视线,一道道血印子却异常地扎眼。

按照原计划,此时的燕王派来的精锐部队早已将刺客拿下,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不是想象中的草莽之人。

岭北军是广南的保护神,陆明澈则是广南的战神,没有人能在广南地界打败他。

而她重伤初愈,身子骨又丝毫没有武功基础。这一仗已经没有了胜算。

魏悠心如死灰,但看着眼前拼死护主的侍卫们,又有了搏一把的想法。

若她使出陆家独门的擒敌术,也许陆明澈会起疑。而这些黑衣人虽武功精湛,却人数稀少。显然只是为了杀人。

若起了疑心,最好的办法是将她活捉,但他们的人数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他们应当会撤退,继续等待下一次良机。

一念起,魏悠立马甩开了身边护卫,冲到队伍的最前方,拼命往刺客的方向走。

刺客们人数虽少,但武功高强,突围起来毫不费力,眼见魏悠复返,更是血性大发,用尽浑身解数将身边缠绕的护卫们甩开。

魏悠来到凌乱的最前方,近处的黑衣人立马与她缠斗起来。

寻着记忆,魏悠发狠一般将迟钝的身形运用到极致,艰难模仿起陆家绝不外传的擒敌术。

难舍难分之际,另一人趁乱摸到魏悠身边,正欲举刀砍向魏悠脖颈,领头的黑衣人却在此时大喝一声“撤!”

言出法随,占尽优势的黑衣人们立马收剑转身,纷纷向来时的方向逃走了。

终于点燃了火把,灼灼的光亮把将满地狼藉照的触目惊心,魏悠扫过地上尸体,确认再无活人后才松了口气。

邓如风身上挂了不少彩,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后才站起,转身向王府一众暗卫高呼一声“追!”,却被身后之人给叫停了。

魏悠狼狈不堪,气度却依然沉稳,站在邓如风跟前开口道:“你是何时开始跟着我的?”

邓如风衣衫破烂,闻言后生生呕出一滩血来,似愣住一般停顿许久,才抬头朝魏悠道:“魏大人,我等好不容易将您护送到后方,您还要往刀口上送,为什么?”

两方人马在打斗中确定了对方的立场,是以现下都不开口,等着魏悠决断。

“本官无需向你解释。邓侍卫,你是在圣上面前露过脸的人,怎么敢贸然出京?”

邓如风握紧手中弯刀,低垂脑袋看着眼前满地血水,指着其中一具冰凉的尸体悲怆开口道:“我等奉命护送,您却弃之不顾。若您适才留在后方,刺客也不会杀红了眼,我的同伴,也不会死!”

魏悠看也不看邓如风指着的惨象,平稳的视线依旧锁在他身上。黑暗中,周围茂密的树林随风而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邓如风,你可知本官为何夜晚出行,或可知为何队伍中的送货郎都能与刺客过上两招。

今夜原本就是一个拿命做的局,为的是引蛇出洞,活捉刺客。别说你同伴的命,本官的命也无足轻重。若不是你们横插一脚,说不定此时早已大获全胜了。”

言毕,魏悠牵拉着马头,绕过地上的尸体,扔下邓如风一干人等,领着燕王手下的精锐队伍,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邓如风捏紧拳头,正欲动身,魏悠又转过马头撂下最后一句话,“别想着寻仇,对方敢刺杀朝廷命官,难道还会怕你?若你再敢添乱,本官定上书朝廷,狠狠参潭王一本!”

余下王府众人呆愣愣地看向邓如风,都不知该何去何从。邓如风立在冷风中,瞧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队伍,神智逐渐混沌,脚步不稳,一头栽倒在血泊当中。

等走出五里地,魏悠才叫停队伍,喊出一众武将中办事最稳妥的兵士道:“扮作山野村夫的模样,引邓如风他们去驿站养伤。”

他们虽是燕王的人,但经历了刚刚那场打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不是潭王手下的人及时出现,他们或许早成了刀下亡魂。

于是被喊到的人什么也没说,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