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客挨了巴掌，面上竟然没有什么表情。楚念禾瞧着他，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他的意思。

她示意小莴将公主扶回了座位上，又朝着那刺客冷声道：“我瞧着你有些面生，仿佛以前没有见过。”

那刺客没想到楚念禾会突然说这话，面上竟难得露出有些慌乱的表情来。他瞥了楚念禾一眼，强自镇定着开了口道：“我……这宫里的宫人少说也有上千人，你不过是个女官，如何能个个都认得？”

楚念禾沉吟了一下，又抿着嘴笑了笑，开口道：“你也不必紧张，今日我问的话没什么不好答的，肯定个个都是你心里有答案的话。你说我不认得这宫里所有的宫人，可你难道不知道，我曾在两月前帮着公主点过宫里所有宫人和宫女的人头？我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见没见过你，我随便一看便知道了。”

她这话说得笃定，一旁的公主听得却有些狐疑。且不说楚念禾有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两月前点过宫人和宫女的人头？她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

只是，楚念禾说话一向有自己的章法，她也没拆穿，只静静地看着那刺客的反应，心道楚念禾应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果然，那

刺客一听，脸上的慌张便更浓了几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我两月之前还没进宫，你自然不认得我！”

“胡说八道！”

楚念禾趁他不备，大声喝了这一句。那刺客果然吓了一跳，神情已经紧张到濒临崩溃的地步了。

“且不说宫里最近没有大批量地让宫人入宫，光是凭着你的称呼，就知道你肯定有问题！每个宫人进宫之时，除了必行之事，还要去跟着岁数稍长的宫人处学习宫中规矩。这宫里的宫人又惯会欺负新人，一段时间下来，不把新人历练得掉一层皮算好的！你若是真的新进宫的，怎么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我”，而不是“奴才”？若不是宫里哪出遗漏了你，便是你在撒谎，你根本就不是这宫里的宫人！”

楚念禾逻辑缜密，听得那刺客一愣一愣的，脸色也已变得有些灰白。他琢磨了一会儿，又嘴硬道：“我是家里有门道，特意将我送进来的，自然是不用跟随着大队伍入宫，也不必受那些苦痛。你这样推测实在太过武断，我不会承认的。”

“好。”

楚念禾从鼻子里哼出这一个字，又用探究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直盯得他毛骨悚然，

暗恨自己不该趟这趟浑水时，她又开了口。

“那我问你，今日在蜜妃宫里的廊下，偷看屋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仿佛惊天一声巨雷，惊得那刺客差点都要跳起来。再回过神来时，他赶紧否认道：“不……不是我！我连蜜妃的宫里都没去过，又如何会出现在她的廊下？”

好。这刺客此番竟是连娘娘都不称，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你不承认也罢，”楚念禾面色平静地向后靠了靠：“我只把你押在这碧水阁的地窖里，让你几日都没有行踪。你猜，依着蜜妃的性子，她会不会把这宫里翻个底朝天来找你？”

“这……”

他终于犹豫了，面上也露出难色，明显是被楚念禾戳中了痛处。

楚念禾没再说话，如今言尽于此，她只静静地等着看他如何作答。虽然她也不会真的将这刺客藏在碧水阁里，多半是要交到侍卫手里让他们处死他罢了，可如今这刺客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之前建立好的心理防线也早就瓦解了。楚念禾相信，这刺客是一定会将真话如实相告的。

果不其然，这刺客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和颜色变了又变，直到他再也

找不出其他理由的时候，他终于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将心底的愤懑倾吐了大半，这才猛的抬起了头，一脸视死如归地道：“你若想杀我，或是将我送去辛者库，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也不会损伤半分公主的清誉。我只要求……只求你不要将她混杂到这件事里来……可以吗？”

她？

楚念禾回头与公主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然明白了大半。

“她是谁？”

楚念禾故意问了这句话，她想等着这刺客将蜜妃的名字亲口说出来。

“她……”那刺客犹豫了一下：“她就是蜜妃——修恩蜜。”

公主闻言，自是浑身一震。这男女私下相好，又定了终身的事并不少见，可如今蜜妃已经是妃子了，难不成这男子还是旧情难忘，竟到此时此刻都不肯与蜜妃拉开距离？

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我本不想要你的性命，如今公主的肚兜拿回来了，你那里也没有证据，任凭你出去说破了嘴皮，旁人都不会相信你的话，还会将你治了罪，最轻也是乱棍打死。”

楚念禾先将狠话说在了前头，见那刺客面色颓败，便又缓了语气，平静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

那刺客似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