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楚念禾已不知自己在此处坐了多久。宫女们都趁着夜色去睡了,四周静谧得只听得见知了的声音和轻微的风声。
好像……还有衣服摩擦墙壁的声音。
她陡然精神了几分,也没贸然移动位置,而是竖起了耳朵,借着柔和而暗淡的月光,朝着院墙的方向瞧了过去。
她几乎没有喘气,自是也没发出什么声音。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待得楚念禾隐约瞧见一个影子的时候,那人已经“嗖”地一下从墙上跃了下来,一下子跳进了墙边刚施过肥的土地柔软的花坛里。
看来,这人是了解公主院子里的构造的。
楚念禾不动声色地瞧着他从那花坛里出来,又悄无声息地朝着公主放衣服的西配殿里去了。她见他消失了人影,便小心翼翼地起了身,闪进了一旁宫人们住的房子里。
“快些起来,外头有刺客!”
楚念禾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那些宫人们便一骨碌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戒备的表情来。楚念禾交代了他们在院墙角落准备好,又特意选了两个有功夫在身上的宫人去那处花坛附近的水缸里藏着,待得一切都准备好,她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廊下的那处椅子上,仔细瞧着那一处的动静。
不多时,那一身
黑的贼人便从西配殿的方向又小跑了回来。见四周还是一样寂静,他便将手里一团不知什么东西塞在了腰上,摩拳擦掌了几许,便踩着花坛的外缘要从墙上爬出去。
正待得他爬了一半,楚念禾便低声喝令一声,那藏在水缸里的两个人便一跃而起,朝着那墙上的贼子扑了过去!
那贼子何曾料想过此处会有人藏着,纵使他是个飞檐走壁的恶盗,此刻也不由得吓得腿软脚软。那两个宫人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只轻轻一拉,那贼子便从墙上连滚带爬地被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周围藏着的宫人们便带着准备好的绳子和锁链,扑上去将那贼子缠得死死的。那贼子也不吭声,连反抗都没有,任由着宫人们将他绑好了送到了楚念禾跟前。
这动静不小,公主在屋子里听见了声音,也起床出来瞧瞧。冷不防见一个男子蜷缩在地上躺着,她一恍神,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念禾!这是怎么了?”
楚念禾知道公主身子发虚,受不住惊吓,便赶快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瞧着公主的脸色更差了,她赶紧半低了身子,在一旁轻声安慰道:“公主,您别害怕,这人……是深夜闯宫的刺客。”
公主也猜想到了,犹豫了一下,便拉着
楚念禾的手道:“咱们宫里也没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不如还是叫外头的侍卫将他带走吧。”
楚念禾闻言,却深觉不妥。这人挑着深更半夜过来,明显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他不去装着好东西的库房,而是毫不犹豫地直奔西配殿的方向过去,若说他不是有备而来的,怕是谁都无法相信。
她轻拍了拍公主的肩膀道:“这里交给我,您且先在一旁瞧着就好。”
又转了头到了那贼子的面前,朝着一旁的宫人便喝道:“将他的面罩拿下来!”
宫人应了声,手脚粗暴地一把便将他的面罩拽了下来。楚念禾也没犹豫,回身便从一个宫女的手里拿了一个燃的通亮的灯笼,探到了这贼子的面前细细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把楚念禾惊得心脏都狂跳起来。
这不是她白日里,在蜜妃宫里的廊下看见的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吗?!
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也来不及向公主禀报了,直接便对着几个宫人道:“把他押到正殿去。”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带到了正殿,楚念禾又正襟叮嘱道:“今日之事,若没有我的指示,谁也不许说出去。现在你们都各自回到房里去睡觉,只留小莴在这里就可以了。”
宫女和宫人们都应了声,依次退出去了。公主瞧着楚念禾这副严肃的样子,心里自是紧张,可她知道,若是在这刺客跟前露了怯,说不定对楚念禾要审的内容不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楚念禾踱步到了那刺客的跟前,半蹲着瞧住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几许探究的意味。那刺客也不惧怕,一脸坦然地任由她瞧,口中冷嗤一声道:“你若想打想杀,或是将我送去侍卫手里任由你去,只是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句话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楚念禾自然没有意外,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低头轻笑了一下,又起身走回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语气悠然地道:“你自是不怕死,也不怕挨打。若是你有一点怕死的意思,今夜都不会闯了公主的寝殿,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
说罢,她又让小莴去他的腰带处翻找,果不其然,从里头翻出了一个鹅黄色绣着鸳鸯的肚兜来!
“这……”
公主大吃一惊,几步便奔到了小莴的跟前,将那肚兜细细查看了一番。果不其然,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