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山西侧,山顶洞中。
一道略显威慑力的声音响起:“你要的一切我们都办到了,你还想如何?”
那人的声音中有种说不出的沙哑,就像是用锉刀在磨铁器一般。沙沙的,让人听着一阵头皮发麻。
洞中布置简陋,那人身披看似价值不菲的黑衣盔甲,带着半边的奇怪图纹面具。
望向贺音的眼神有些不屑,嘴角还时不时露出邪魅的笑。
言行举止与传出来的声音完全不符。
说不诡异那是假的。
抬手摘下斗笠,猛然间听见一旁另一个女人嫌弃的声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丑?”
贺音闻言,眼神顷刻间变得狠毒,含恨瞪向说话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在半山腰带头截杀郑迫与阿轲的人。
“岭山主平日里就是这么纵容底下的狗胡乱咬人的吗?”贺音气得牙痒痒,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你们岭山杀手就是那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岭山主那恐怖瘆人的眼神陡然间望向她,发出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你手握岭山令,多次要求我们办事。如今人也杀了,事也办了,还不满意?”
“竟还在这教训起我的下属来了。”
禾儿全程低着头,听着那如鬼魅般的男声,浑身难受,不由得握紧了贺音的胳膊,低声畏畏缩缩道:“小夫人我们还是走吧”
贺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警告:“给我闭嘴!”
禾儿见状也不敢再说话,只能提心吊胆的,心里十分后悔跟着贺音入东岭山,见到那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人。
她亲眼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这些人想杀她们简直易如反掌,可禾儿一点都不想死。
只见贺音上前两步,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摆在岭山主和那个女人面前,趾高气扬道:“当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们的命,给了你们短暂的庇护,你们岭山杀手的名号还会响彻南朝吗?”
“话说得好听都帮我搞定了,我且问问你们,祁雁知那个贱人为什么还没死?!”
女人闻言,猛地上前了两步,脸部带着半边面具,狠辣的盯着贺音,“你还好意思说?”
“若非因为你索取无度
,我们岭山怎会死了两个弟兄?!”
“蛛儿。”只听得岭山主轻轻一唤,那原本贴近贺音的鬼脸就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莫要惊到,恩人。”后面俩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贺音方才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强装镇定的拢了拢衣裳,端着架子,不管不顾道:“我说过了,杀了祁雁知后,岭山令就还给你们。”
“是你们做不到,可不是我故意刁难!”
岭山主闻言,冷冷一笑,“那你可知,我们是可以直接把你杀了的。”
贺音的手顿时不自觉的颤了颤,眸光微闪,“你们要忘记过往的恩情吗?”
“你可别忘了,那日若不是我亲手给你喂了半月的热粥,吊着你的命,你就不可能坐在跟我说这些废话。”
岭山主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变冷,“你也别忘了,若不是我们岭山人知恩图报,你现在已经死一千一万次了。”
身后的禾儿再也忍不住了,吓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的直掉。
那名唤蛛儿的瞧到了,阴声恐吓道:“山主,跟她有什么好废话的?我们早就报恩了,不杀了她们算好的了!直接把令牌夺回来,再把她们赶出岭山!”
贺音顿时大惊,“你们不能那么做!”
“有何不能!?”蛛儿变了脸色,直接拔出短刀对着贺音,“你少要在此猖狂!不杀你不过是因为我们与那狗皇帝还有那所谓的道貌岸然的皇族不同,我们不会像他们那般背信忘义!所以每次你一有命令,我们便得替你卖命!”
“都多少年了,该还的早还完了!”
“识相的,放下令牌,滚出岭山!”
听着蛛儿狠戾的话语,岭山主的表情毫无波动,显然是默认了她的意思。
贺音心中一紧,不肯交出令牌,私心里,她不想失去这么好用的一支杀手。
岭山主幽幽然开口:“你说要杀光祁雁知身边的人,我们已经替你杀得差不多了。”
“岭山两次出手,甚至不惜为你折损两名杀手,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贺音,我劝你,不要太贪心。”
“逼急了我们岭山的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紧接着,他漫不经心的瞟了眼洞口的方向,“我的两名得力
助手已死,我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在我还不想杀你之前”
“放下令牌,离开东岭山!”
话尽,贺音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双手捏紧袖子,自始至终都站得挺拔,甚至于连头都未曾低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