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碧绿的眼死死盯着陆雪染的脸，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几人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这些人。

敌众我寡，黑青默默握紧手中的长剑，莫问也抓紧了腰间的匕首，两人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你是大盛的宁远王妃?”男人猛的开口，大盛语说的字正腔圆，眼睛盯着陆雪染的脸，生怕漏了一丝表情。

陆雪染心中一惊，没想到被人识破，她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何人？”

男人看见她这幅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城主大人果然说的

不错，你真的来了。”

城主?文殊灵?

陆雪染警惕望着他，不死心追问道：“文殊灵说什么了？”

男人凝视着陆雪染，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脸上的神情也逐渐柔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似之前那么凌厉：“城主大人和我打赌，他说你今天一定会来，看来是我输了。”

文殊灵知道她会来？

陆雪染知道文殊灵会奇门，没想到他算的如此精准，把今天的事情算的清清楚楚。

“那他还有没有说其他的？”陆雪染不死心追问道。

男人笑着点点头，将

袖子里的小木匣递给了陆雪染：“城主大人说，若是你来了就把这个给你，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小小的木匣不过巴掌大，陆雪染接过，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

陆雪染神色复杂地接过木匣，低声道：“多谢。”

她心中酸涩，文殊灵跟她不过见了几面，却依旧挂念着她，就算是死，也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世人都说文殊灵是妖僧，是杀人不见血的活阎王，可他也曾是口吐莲花步步生莲的圣僧，只是国仇家恨他不得不做修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文殊灵尽了他应尽的义务

。

陆雪染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混着感慨落下来，她没想到最后一次见文殊灵会是那样的方式，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白衣男人见状笑的更欢了，他一脸喜悦：“城主大人还说，若是你为他流一滴泪，便把这个给你。”

他从衣袖中又抽出一串铃铛，红绳细细缠着金黄的铃铛，上面的包浆看得出铃铛年代久远，稍微一晃便是浑厚的声音，沁人心脾。

陆雪染份纷繁复杂的心在听见铃铛声响的那一刻静止，无欲无求。

“多谢。”陆雪染诧异接过铃铛，她不明白文殊灵为什么要送自己铃铛

，但想着也许还有用，便顺手留下了。

男人垂眸望着陆雪染的眉眼，他的神色多了几分释然，随即古怪的调子从他口中唱出来，含混着温婆城独有的语言，虽然听不懂，却让人心里悲伤。

“君王亲发兮，惮青兕。”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陆雪染望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她站着默默看了许久，直到望不见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手中的紫檀木匣和黄铜铃铛，鬼使神差的晃动一下铃铛，清脆的声音随着送葬的身影远去，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