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闻言也放下碗筷,悉心听着陆雪染的话。
“若是只处置那个杀人的人,其他人必定会阻拦,特别是哈桑王子,必定会借机闹事,而杀人时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不如众人皆惩罚,杀人者重罚。”陆雪染缓缓道。
这番话让陆阳更是不屑,他冷哼一声,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屑:“只惩罚一个人已经是束手无策,如今要全部罚,恐怕那些准格尔人登时就闹翻了!你不懂就算了,乱说什么!”
在陆阳眼中,女子就是见识短浅,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陆雪染没有
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说着:“若只罚一人,则杀人者死,若是众人皆罚,不过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那些人知道利害,定然不会不答应。”
准格尔人都生活在草原上,一向是一家人或者一个部族住在一起,共生感很强,擅长报团取暖,陆雪染这招是算准了他们的脾性。
虽说准格尔使臣杀人之事让人气愤,但为了平复准格尔,为了保住大盛朝的颜面,这样既处置了准格尔使臣,又没有过重处罚的方式才是两全的。
只可惜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就这样委屈求全的死去了。
陆言蹊闻言后默默良久,低头不语。
桌上众人也放下筷子,都没有说话。
家国天下,自身是最不紧要的,可偏偏这自身只有一个。
角落里的流逝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笑脸晏晏道:“今日府中众人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何必这样严肃,相爷,别本着脸了。”
她竟然为陆雪染打起了圆场。
一脸怒色的陆阳也给了柳氏几分薄面,脸上神色柔和几分,继续吃起饭菜来。
只有陆言蹊拧着眉头,坐在桌边一直沉默不语。
用完了午膳,众人各自回房,陆雪染和阮锦华前后
走着,陆言蹊跟在后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陆雪染看在心里,称送阮锦华回了院子的功夫,她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陆言蹊。
才几年不见,陆言蹊已经长得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幼时他的头发枯黄跟杂草一样,没想到受了几年边疆的风沙,竟然变得黑亮油润,一大团头发盘起,中正不阿。
“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陆雪染站定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太阳西斜,她眯着眼睛脸上带着浅浅一抹笑意。
陆言蹊愣了一下,点头:“我只是觉得,方才你的方法完全将那
个受害的小贩置于事外,这样对他不公平。”
陆言蹊征战沙场许久,一直爱兵如手足,自然不能理解陆雪染。
她也知道是为了这事,便索性走到前头的走廊里,坐在旁边的长凳上缓缓道:“大哥,若是有一棵树,一边吊着三个人,一边吊着一个人,树下是万丈悬崖,你只能救一边,你救谁?”
陆言蹊拧眉,站在她面前思索着。
三人和一人都是性命,陆言蹊选不出来。
陆雪染见他不说话,心中便有了答案:“大哥你一定想两边都救,对不对?”
陆言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