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百川紧皱的眉眼舒展开来,点头道谢:“多谢陛下。”
这一番礼节倒是让何太清不耐烦摆了摆手:“朕不是说过,你不用行礼,这一会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好好养养你的伤。”
宁百川也起身拱手:“陛下放心,我的伤回了京中很快就会好起来,毕竟侯府不像边疆,什么人都能经手我的药,臣告退。”
说完不等何太清反应,他拱手弯腰,缓缓退出了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宁百川的声音,何太清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大太监:“军中发生何事了?”
大太监心里一
紧,立刻上前,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慌张:“回禀陛下,老奴听说,说是小侯爷在边疆时旧伤复发,似乎是被人动了手脚……”
何太清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冷道:“他们的手都伸到边疆去了,还真是朕的好儿子!”
逐渐衰老的父亲必将被如狼似虎的儿子们分食殆尽,何太清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他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他眸光一紧,威严迸发出来:“去查查是谁动的手,若是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在御前伺候了,收拾东西去辛者库。”
大太监闻言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陛下,老奴也
不能保证查得出来啊!陛下。”
何太清很清楚自己身边的人的手段,宁百川在边疆发生的事情大太监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查不出是谁动的手,除非,他不愿意。
宫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太监到了如今的低微自然深谙此道,所以何太清才逼着他给个结果出来。
宫中那点事情,哪有不透风的墙。
“苏福盛,你跟在朕身边这么些年,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何太清神色瞬间凌冽,跟方才对着宁百川时的和蔼可亲样貌完全不同,杀伐果断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
苏福盛也不敢再推辞,只能趴在地上结结巴巴道:“陛下,老奴,老奴前几日听说六皇子将京城里的冬竹草全都买走了,这冬竹草是活血化瘀清热解毒的药物,怕是对小侯爷的伤势大有裨益。”
聪明人之间说话最是轻松,何太清眯着眼睛,望了眼窗外沉沦一半的夕阳,橙色的光散发出来,热量丝毫不减。
“何云庭?他最近是太过清闲了,巡盐的时日也差不多了,让他去吧。今日就出发。”何太清又躺会太师椅上,眼睛缓缓闭上,神色悠然。
巡盐是个苦差事,每年都没有官员愿意去,只因大盛朝地
大,一路巡盐至少要两个月,还有不少穷山恶水处不好对付,还可能被出没的山贼刺杀。
照理说这件苦差事不会轮到金尊玉贵的皇子身上,可是……
苏福盛立刻点头,尖锐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奴才知道了,这就去通传六皇子。”
“去吧。”何太清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太师椅扶手,口中哼起了先前听的小曲,看不清心中在想什么,片刻后又开口道,“叫莺贵人来。”
莺贵人是近来新收的贵人,一副嗓子比黄莺还婉转动听,何太清今日很喜欢听她唱小曲。
苏福盛立刻点头,缓缓朝外面退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