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沄婳迅速转身,目光四落,搜寻宫辰渊的身影。
她本以为,有穆雨和暗卫在,还有她给的符纸与毒药,他们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万万没想到,入眼却是一片惨状。
掉在地上的火把,火光摇曳,照亮了遍地鲜血以及横七竖八的尸骨。
明王府的那些护卫,除了陈禹以及那个古怪的朱占文逃走了,剩下的护卫全部丧命,乱刀砍死的,毒药毒死的,被符纸烧死的,死状凄惨。
而宫辰渊带来的四个暗卫也全都躺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穆雨一身是血单腿跪在宫辰渊面前,满目担忧地看着他。
宫辰渊背脊挺直坐在轮椅上,白色披风上血迹斑斑,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眉头紧皱,明显是在竭力忍着痛苦的模样。
白沄婳再顾不得其他,心里眼中就只有那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她发了疯一般,冲过去,却踩到自己的裙摆,摔趴在地上。
惊得况星辰和神医赶紧过来搀扶。
可她就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推开他们的手,大步奔到宫辰渊面前蹲下,想要检查宫辰渊伤到哪儿了。
看着宫辰渊一身的血迹,她慌得无从下手,生怕碰疼了他。
双手小心翼翼捧起宫辰渊的脸,她的声音比双手还要颤抖:“你伤哪儿了,疼不疼,是不是动用内力寒毒发作了?哦对,我有药。”
她伸手进随身的包包里摸索药瓶,却摸一瓶不是,两瓶不是。
她越急越找不到,眼泪都落了下来:“我明明带着的,你别怕,吃了药就不疼了。”
穆雨看她慌得无措,满腔的责备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也明白,就算王妃没有要求,主子也一定会跟着出来的。
白沄婳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最后干脆将包包取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从一堆符纸药瓶当中扒拉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哆哆嗦嗦喂进了宫辰渊嘴里。
“你吞下去,吞下去就不疼了,快啊……”
瞧见宫辰渊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并没有吞咽,她干脆双手捧起宫辰渊的脸,嘴对嘴将药给他吹了下去。
然后她抓起宫辰渊的手把脉,已经飘过来的神医赶紧覆手上去。
神医的神情凝重:“果然是寒毒发作了,这一次较之以往,都要严重很多。”
白沄婳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颤得就像不是她的:“会……会死吗?”
“放心,有我在,死不掉,就是会受些痛苦。”
疼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宫辰渊,因为有了白沄婳的肌肤触碰,总算是恢复一丝半点的意识,朝她咧嘴轻笑:“别怕……”
他想抬手去帮白沄婳擦去那没停过的眼泪,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沄婳立即抓紧他的手,十指相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走咱们先回去。”
“哎哎,你别只顾着这臭小子啊,还有这些呢。”
神医拉住了说风就是雨的白沄婳,指了指那边地上倒着的暗卫。
“哦对,我急晕头了。”
她想松手去查看那些暗卫是生是死。
她的十指相扣,让宫辰渊腿上的疼痛减缓,宫辰渊本不想松开的,但是,他也护犊子,他的人都是为了他才生死不明的。
“你去……”
他手指动了动,却被白沄婳紧紧握住了。
其实,宫辰渊寒毒发作也不仅仅是一次两次了,每回他都想方设法来牵她的手,然后他的面色都会有所好转。
这一次又是这样,白沄婳如何还猜不到,这样可以让他缓解疼痛。
可她什么都不说,转头吩咐穆雨:“穆雨,去看看他们可还活着?”
穆雨一直跪在旁边,也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深深看了白沄婳一眼,然后起身去了。
他还真就只查看暗卫的生死,明王的那些护卫,他是一眼都不带看的。
须臾,他便回报:“两死两伤,快死了。”
还真是能说一句绝不说两句啊。
白沄婳又从那一堆东西当中扒拉出一个陶瓷瓶子抛了过去:“给快死的喂下去,能保命,然后你回去找人过来清理现场,这里有我呢。”
穆雨这一次不仅不长嘴巴,也不长耳朵了,站在那儿不动。
白沄婳只想着暗卫的命也是命,若是大家都离开了,万一发生点什么,本来就已经快死的他们可就真的丢命了。
但是穆雨却只想着自家主子的安危,他们的存在,就是保护主子安全的,万死不辞。
不把主子先带回府,他怎么可能离开呢。
白沄婳知道穆雨的性子,也不跟他掰扯了。
“那你去将马车赶过来,帮我把你主子抬到车上,再去把还活着的暗卫搬到车上,和我们一起回去,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