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人，我家主子请你过去说话。”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了静谧。

冬霜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她沉声回应：“为何非得我家主子过去？贵人之分，难道就低她一头吗？”

林娴姝没有阻止冬霜，这话确实在理。她的步伐早已向前，岂有倒退之理？目光转向那不动如松的穆贵人，分明在摆架子，压人一头。

两方僵持良久，谁都不肯退让。

良久，林娴姝才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解开了紧张的气氛：“看来穆姐姐是没有事情找我啊，那我们还是继续前往请安吧，别耽误了时辰。”

她语气平和，但态度坚定，她绝不退让。若是别的贵人，她或许会让几分面子，但穆云烟，却不在此列。

正欲转身，身后却传来穆云烟急切的声音。

“等等！”穆云烟脸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急步走到林娴姝身侧，气道：“妹妹借一步说话吧。”

“好。”林娴姝淡然一笑，回应道。

两人并肩前行，周围的宫女自觉拉开了一段距离，穆云烟的目光时不时在林娴姝身上游移，似有千言万语。

“姐姐有话直说便是。”林娴姝轻声催促。

穆云烟轻哼一声，忽然停步直视林娴姝，宫女们也随之停步。

“你们母女俩，可真是心机深沉。”

穆云烟冷冷开口，话语中尽是讥讽。

“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林娴姝神态淡定，眸子波澜不惊。

“你不明白？”

穆云烟冷笑一声，转身面向林娴姝，“当年你娘为了嫁入林家，勾引林大人。如今你为了进宫，百般设计，和你这样的人一起伺候皇上，真让我感到恶心。”

她话音微顿，又继续道：“那日你为了不让太后嫌恶，特意裹了胸，如今这般显露，是想让皇上偶遇，今夜召你侍寝吗？”

林娴姝垂眸，看了眼自己前胸，神情依旧未变，心中却有冷意攀上。

周围树影婆娑，阳光透过枝叶落在地上，斑驳陆离。一阵风拂过，带走些许花香，却无法消散这浓郁的敌意。

“原来姐姐竟然不想进宫，所以一点心思也没花么？”

林娴姝抬头笑道，柔和的语调中掩不住一丝讥讽，“我在益州便听闻过姐姐的大名，你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看来以姐姐这样的才女气质，不用花心思也能轻松被太后相中。

哪像我，担心太后不喜欢，还得使些手段。”

“你！”穆云烟面颊羞愤得如火烧一般，渐渐红透。

林娴姝的话虽然未明言，但聪明人一听便知，她是在暗指穆云烟心里其实也渴望入宫，又何必装得这么清高呢？

若真不想入宫，大可装扮奇丑，或者在殿前失仪令太后厌弃，随便找个理由便能被淘汰。她穆云烟既然一心想入宫，如此，却装得比谁都清高无暇，真是欲盖弥彰。

“还有啊，姐姐，不是我娘想嫁到林家，而是你父亲看上了我娘。你娘因为吃醋，才设计将我娘送进林家的。”

“时辰快到了，别再耽搁了，姐姐，我们走吧。”

话一说完，林娴姝便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优雅转身向前走去。

随行的海棠和冬霜见此情景，连忙小跑跟上，身影渐渐消失在静谧幽深的宫道尽头。

穆云烟仍旧在原地，铁青的面色与今日穿的青绿色裙子交相辉映。

“主子……”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想去搀扶。

穆云烟怒不可遏，猛地甩开宫女的手，不让任何人碰触她。

她愤然盯着林娴姝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呼吸都不顺畅。嘴里更是喃喃咒骂：“贱人，都是贱人，跟你娘一样的贱人！”

林娴姝离开了宫道，信步走向后花园。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肩头，铺开了一片暖意。她的步伐轻巧，仿佛心情也随着这柔和的阳光轻快起来。

走了一段路，没听到穆云烟的脚步声，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显出几分得意，她知道穆云烟必定在某个角落独自生闷气，心中的怒火难平。

“主子，穆贵人和您是进宫前就认识吗？”身后传来海棠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海棠一直跟在她身边，刚才在远处没能听清她们的对话，只最后看到穆云烟脸色惨白，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我母亲和她们曾有过一些交情，”林娴姝淡淡说道，她的目光投向远处那繁茂的花木，

“穆老太太与我母亲是旧相识。当年我母亲年幼时父母双亡，穆老太太怜她可怜，就将她接到身边照看，直到老太太去世。”

随着话语，林娴姝眼中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穆老太太一去世，她母亲在穆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沦为仆役，不仅三餐不继，还经常受到虐待，尤其是那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