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止想知道惠安和尚是什么人,你更想知道嫣儿她们是怎么被拐的吧。”凌翊静静地看着她。
三娘子回看他,“猜对了。”
“为什么?”
“好奇啊。”她答得理所当然,“你不好奇吗?我听嫣儿的口吻,北地对于能劝服镇北王止戈的惠安和尚很是尊敬。加上这个灯会并非娱乐所用而是祭奠,如此庄严肃穆的灯会,哪里来的拐子?除非他不是本地人,不清楚其中的含义。可是,他若不是本地人,如何敢在镇北王的地盘上拐人?历代对于拐卖人口皆是重刑,虽说重利之下必有勇夫,可是他们会捡柿子软的捏。拐走大户人家的小姐,成本太高了。”
“嫣儿和那位霍小姐出身不凡,行走出入必有人跟随,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拐走她们。况且丰林城就这么大,嫣儿性格活泼,难保不会有人见过她。”
“故意的。”凌翊琢磨了片刻,吐出一句话,“我当时不在丰林,知道的时候,嫣儿就被禁足了。”
“大王和王妃处事多年,似乎对此事也没有察觉?”三娘子含笑,静静地看着他。
“爹娘一向果决、细丝入微,他们既然没有察觉,想必是什么扰乱了他们的思路或者,有人故意挪走了他们的视线。”他越说神情愈发凝重。
“别想了,嫣儿要过来了。”
凌翊敛去心绪跟着两个姑娘走出了镇北王府。
丰林虽地处北地,其间游牧民族偏多,可是丰林城布局与中原一致,皆是四平八稳,坊与坊整齐划一,街道开阔平顺。
一行人坐着马车顺主道一路向西,穿过繁华街市,直奔城外。百姓见镇北王府的车架纷纷避让,也免不了议论。
“你当时身边没有人吗?”
凌子嫣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花灯人很多,我和阿萱姐姐在原地等着他们去买灯。后来,说什么着火了,我有些慌,就想拉着阿萱姐姐。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她有些懊恼,咬着嘴唇,“我一转眼,阿萱姐姐就不见了。”
“他们说,花灯着了,烧了一条街,都烧过来了。闹闹嚷嚷的,我就被她们推着、挤着,就不知道到哪儿了。然后,突然有人拉我的手。我还以为是阿萱姐姐或是府里的人,”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免有些害怕,三娘子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摩挲,凌子嫣才觉得舒缓了一些,“他们扛起我就跑,我大声尖叫,可是,所有人都在尖叫,没有人听见。”
她沮丧着低下了头,“还是阿萱姐姐跑过来找我,才把我救下。可是,他们人太多了,哪儿又挤,阿萱姐姐敌不过,就被捆走了,她让我快跑。我就混进人群跑走了。”
“捆走了?用绳子吗?”
凌子嫣点点头。
“真是周全。”三娘子感叹一句,与凌翊对视一眼,“这群拐子好大的胆子。”她将凌子嫣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我们此行去上香,正好去去身上的晦气,也让安法寺的主持给你一个平安符,保佑你平平安安。”
“嫂嫂经常去上香吗?”
“我倒不常去,不过有很多平安符。”
“是家里人给你求的吗?”
三娘子点点头。
几人聊着便到了安法寺山脚下,凌翊先下车,转身扶两位姑娘下车。
凌子嫣看他兄长娴熟地跳马车、伸手,上下打量他,啧啧两声,“果然啊,媳妇比妹妹金贵。你何时如此周到了?”凌子嫣戳了戳自家偏心眼的哥哥。
“三娘子身体不好,自然要周到些。”凌翊理所当然地回复。
凌子嫣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她只是看着瘦弱些吧。中原女子原本就比北地女子瘦弱,更何况站在你这五大三粗的男人身边。”
三娘子扫了眼“五大三粗”的男人,捂嘴偷笑,“我只是小时候常常生病,家里人怕不好养活才取了小名。”
“啊?三娘子不是你的名字?你没有名字吗?”
“三娘子是我的名字,是家里人叫的名字。至于大名,倒是没来得及。”三娘子牵着凌子嫣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要是走不上去,我让人——”凌翊有些担忧,一直陪在她身边,一只手虚扶着。
三娘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一路带着弟弟从衢州到鄚州,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我没见过?区区几阶台阶,还能把我打趴下?”
凌翊闻言有些心酸,三娘子看着柔弱,却十分要强,他便放软了语气,“要是实在爬不上去,记得要与我说。”
见自家兄长温言良语,小心周全,凌子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气哼哼地嘟着嘴,“果然,妹妹就是尘埃,丝毫入不了哥哥的眼。”
凌翊瞥了她一眼,“你自小跟皮猴子一样壮实,还需要人担心?”
如此讥讽,实在忍无可忍,凌子嫣脚一跺,气哼哼地往上跑。
三娘子正欲去追,就被凌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