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开！我男朋友去厕所了，一会就回来，你别拉拉扯扯！”邱南天本来就不甚清醒，现在被人抓住衣袖，又满脑子只想挣脱，于是开始胡言乱语。

蒋晏眯了眯眼睛，男朋友？他还真没仔细了解邱南天的社交圈，原先也只是知道她跟男孩搞暧昧，倒还真不知道对方有几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他抓住她胳臂的手又收紧了些力气：“哪个是你男朋友？叫他出来。”

“好疼，你放开！”邱南天感觉到手臂被握紧，于是挣脱的幅度又大了些。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他出来。”手忙脚乱地解锁了手机后，邱南天在通讯录界面滑了一滑，也没怎么看清就拨出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的声音欣喜若狂：“姐，你找我？”邱南天醉后声音缱绻：“想你了，来找我。”

男孩的年轻喜悦的声音让蒋晏的烦躁上升了一个台阶。他失去耐心，伸手挂掉电话，把手机装进自己口袋，然后一把抱起邱南天，塞进车里。

他是开车过来的。原本看老肖发信息说邱南天在这喝了不少，他本不打算来，后来又见老肖补充说她十样烈酒混着喝，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到底还是担心邱南天喝出什么事来，想着有车方便，就开了车过来。路上蒋晏还留了心眼，想着如果邱南天人还清醒，就把车放在这打车回家，绝对不能因此暴露一些不该暴露的。但见到邱南天的醉样他也放了心，大大方方开车带她回了家。蒋晏早就摸清规律，她每次喝多必断片，第二天起床，所有记忆仿佛被洗劫一空，一丝都剩不下。

进小区之前蒋晏还是绕了一圈，把车停在了几百米外的一个隐蔽角落。高档小区平时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他也懒得单纯为了少走路费这些口舌。邱南天在车座后面睡得已经人事不省，蒋晏唤她不起，只好认命地开了后座门，打算抱她回家。结果，刚抱住人下了车还没走出几步，邱南天就在他怀里哼哼唧唧闹起来。蒋晏以为是她喝酒后吹了风难受，于是蹲下身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到她身上，又用右手给她挡住风，打算紧跑两步快点回家。结果邱南天经这一番照料之后，闹得更厉害，甚至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她本身个头不矮，一番挣扎蒋晏几乎抱不稳她，只好停下脚步无奈低头：“你要干什么？怎么了？”

邱南天其实还没醒酒，自然没法跟他对话，蒋晏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脸侧埋在自己怀里，紧闭着双眼，竟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满脸的泪，她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悲哀和痛苦。整个人还在无力挣扎着，一只手搁在身前，保持着推拒的姿势。蒋晏并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又梦见什么，但看见怀里的她流露出的痛苦，心里霎时生出一股奇异的怜惜。

醉着的人稍稍平息下来，蒋晏叹一口气，把她往怀里紧了紧，重又往家走去。等有机会一定要问问邱南天，到底梦见了什么。他自我安慰般地想，这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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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南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蒋晏正在她身旁闭着眼，胳膊还环着她搂得很紧。她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怎么三番五次想躲他，最终又躲到了同一张床上。她又一次断片，完全不记得喝醉之后，到底是怎么回的家。希望不是自己没出息，喝醉了主动打人家的电话，邱南天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摸手机，想借助通话记录恢复一下记忆。结果身体刚动一动，身边的蒋晏却睁开眼睛。

“找什么？”蒋晏随口问，也没等她回答就把身边充着电的手机拔下来扔给她：“手机在这呢。”邱南天每次醒后必摸手机，同住这么久，他太了解。

“哦哦哦。”邱南天脑子还是很懵，机械地回答。

蒋晏盯紧邱南天，看见她愣愣的反应，就知道她估计还没想起来昨天发生过的事。昨天邱南天在蒋晏怀里闹完之后，又昏沉沉睡了一小会，进了家门蒋晏给她泡好醒酒茶，端着杯子刚走到床边，就又被她拉住手。

喝醉酒的人，四肢都绵软无力。邱南天把右臂抬起，手指轻轻搭在蒋晏的手心，却软绵绵又好像要掉出来，蒋晏连忙握住她。

“你来……抱抱我。”邱南天眼角通红，迷离望着他。她好像清醒了些，但醉态依旧没褪。

蒋晏没动，眼神微微暗淡，只打趣道：“乖乖，又梦见哪个男人了，想抱谁？”

谁知邱南天听见这话，竟呜呜咽咽又哭起来，她收回手，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再看蒋晏。

然后蒋晏就听见她的呢喃。

“蒋晏……”

“你如果不爱我，可以趁早离开我吗……”

蒋晏感觉身体有些发酸，心脏也紧缩起来，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嘶哑，并没发出声。

“我不想被人爱。我不想交心。”

“可是我快要爱上你了……”

蒋晏僵在原地。

他在心底处隐隐感到一种胜利在望的兴奋，但笼罩在他头顶的却是莫大的惶恐与悲哀，他感觉快要被这种情绪淹没了，像是一个溺水的将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