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妺在拿到银子后便立马离开了汴京,对曾住过的小院没半点不舍。她果然如当初所说,得了钱财便不在纠缠于娄家,至于去了何处便没人知晓了。
她原是娄庄烨友人的家养舞姬,来去皆由不得自己。后被娄庄烨看上,友人将其送与他。她就此成为娄庄烨的外室。因着舞姬出身对情爱一事看得通透,未真对其爱得不能自己。
后来娄庄烨对她腻了,草草写了书信,送了些银两和堕胎药想将其打发。
她虽怜惜腹中孩儿,却到底晓得为将来做打算。知为人妾室不可靠,到并未想着入娄家做妾,而是乘此索要了大比银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她无牵无挂,也不怕娄家将她如何……
晓得此事之人少之又少,文妺一离开,娄府似乎又归于平静了。整个汴京也一如往常,依旧有许多胡商涌入此处,繁华热闹……可这繁华又能维持到几时?
只怕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自那夜后柳姝青虽也服用了避子药,可还是提心吊胆了好些时日,虽说便是真有了也可流掉,可到底也伤身子……
娄执也跟着日日服药,又寻了许多肠衣和鱼鳔 ,还寻了好些能避孕的土方法。好在一连做了几回都没事,二人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中秋一过虽还有些许热意,与前几月相比却是不在闷热。
布庄开张了,罗十锦与庆锦帮忙寻了位女掌柜,那姑娘早年间在绣坊和裁缝铺待过几年,也算对这一行有些了解,精明能干又能说会道,很是合适。
罗十锦大哥一家离得不算远,大嫂育有二女皆已半大无需在时刻盯着,念及她也没少照顾过两个侄女,因而有空闲时偶尔会带着孩子上门为她带女儿。庆锦也时有去瞧她,她便有了些空闲接些绣活或替人浆洗衣物。
柳姝青总想着等罗十锦孩子大些了,她兴许能回来或是到别处去做工。比起就此放下一切后半生都在家中操劳养孩子,她到底还是希望罗十锦能同以前那般。
入深秋后树叶渐黄,每日道上总会零星散落着些枯黄落叶。红柚一脚踩在卷在一块的枯叶,她身旁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每走一步便也一阵沙沙作响。
她偏头瞧了眼小丫鬟,在一次问起:“我同你交代的可都得记住了?”
“红柚姐姐只管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面对她的在三交代与问起,小丫鬟依旧耐心回答着并将她说过的又都复述了一番。
秋风吹得裙摆一阵浮动,见她都记着红柚未在说什么,只将几丝吹到眼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便加快了步子。
红柚精挑细选,又寻了个小丫鬟出来熟悉院中事物,如今跟着的这个便是新寻到的小丫鬟。
二人将新制的秋冬衣裳送往房中,不过片刻,又有下人送了些炭火过来,深秋夜半时已有了凉意,不知何时会突然变冷,自是要提前备些煤炭才些。
“将衣物放着便成,你们可以出去了。”红柚支走其于人,屋内便只留有柳姝青与她。
柳姝青给窗前案几上的花盆浇了些水,见花土都浇透了她回过身看身后之人。不等红柚说些什么,她开口问:“可是打算走了?”
红柚眼中闪过丝诧异,似是未想到她知自己所想,红柚愣了片刻才道:“嗯,这些年也存下了些银子,想到外头看看。”
在庆锦离开前她便想过离开的事,只是回来又想着在柳姝青身边多待些日子学些东西在离开。原本前几月她便想离开了,可柳姝青打算开布庄,她便又待了几月。如今两家布庄皆已开张她是该离开了。
“打算何时离开?”身契早便在红柚手中,她想何事走都成,柳姝青摩了摩练弓箭而导致虎口生出的茧,缓缓走到她跟前问着。
红柚总有离开的一日,她是不意外的。
“明日吧,东西已收好了。”红柚语气间有些不舍与迷茫。到底为怎么接触外头,这么些年也只做过丫鬟,红柚对未来有些迷茫和畏惧,可总归是要踏出这一步。她若不想一辈子为奴,便只能趁年轻尽早离开。
她想了想又道:“我又寻了个小丫鬟放在身边跟了一段日子,如今大小事物均已熟悉,我一离开她便能替了我位置……”
一说完,二人都沉默了。
“咱们出去逛逛吧。”她们相视片刻,柳姝青开口打破沉默。她没多过问红柚往后的打算,只是忽然觉着该好好作别。
红柚是她在这认识的第一个人,亦伴她最久,想到将要分别兴许往后不能在常相见心底有些不舍。
见她似打算拒绝,柳姝青话音刚落又补了句:“庆锦走时我没能相送,如今你也要离开了,将她也约出来一块聚一聚吧。”
红柚思索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小巷子又窄又杂乱,下了些雨便泥泞不堪,稍不注意便会脏了鞋,因而路中央被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以供人垫脚。
“快些,你得先到的,总没有叫人家小娘子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