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逞(1 / 2)

魏荒棠本欲直取旁人命门,尽早结束打斗。周梵突然冒出来断了她的势,周围府丁也毫无知觉,只余一股杀伐之气渐隐渐淡。

原本气势汹汹的公子哥们连忙向来人行礼,周梵稍稍抬手,盯着一动不动的魏悠说道:“无须多礼。”

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这种时候魏悠不应该一副劫后余生,如临大赦的模样吗?

周梵来不及再去探究魏悠到底什么意思,戏已开场,硬着头皮也得演完。

“魏公子功名在身,你们几人当街对读书人无礼,该当何罪?”

带头起哄之人不服气地抬头回周梵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魏悠早该入翰林院当值,却迟迟不去,拿乔装大。我等好言相劝,竟被他诓骗至玉清楼喝酒。没劝成官不说,反倒搭上银子,这叫人怎能不怒?”

此话一出,前来讨伐之人皆点头称是。周梵清清嗓子,再次看向魏悠,这次她倒反应了,沉眸抿唇后挤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梵看得心里发毛。她笑什么?难道这出戏演得太假,被她看穿了?

“魏公子,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下,草民无话可说”,魏悠颔首回道。她竟不知道自己原来未出翰林便已引得皇权注目,不过小打小闹也能让十三王当街解围,真真是好运气。

周梵早在恩荣宴上就见过魏悠巧言善辩,突然这般爽快反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既然如此,那魏公子打算怎么安抚这些人。”

魏悠冷漠地仿佛在说旁人之事:“无能为力。”

周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钱袋子,碎银几两,却能解世间万事忧。

“魏公子,今日本殿帮你还清酒债。翰林院史馆修撰之职关乎国体,不可怠慢。明日及早入职,本殿便不再追究你怠惰之罪。”

公子哥们见银子要回来了,不再逗留,只有林云渐支支吾吾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梵转头与他道:“林编修,今日翰林院有经筵讲学,而且是张学士。再过几刻,怕是要下学了。”

林云渐听到“张学士”三个字立马双眼放光,兴冲冲地便往官署方向走了。

魏悠惊讶地顺着林云渐离去的方向望去,回头刚想说话,周梵便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当即开口:“所有与魏公子有联系的人我都查过,并且是一点点仔细查过。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喜好怪癖等等都知晓。”

魏悠知道十三王此举不简单,却未想到如此看重她。今日此事,做局人是要她归入十三王麾下,且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还未等到翰林厌弃,先等到了皇权青眼。半月以来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此时的魏悠只能低头自嘲道:“殿下如此,知道的人以为是求贤若渴,不知道的人,怕是要怀疑你我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联系了。”

周梵见魏悠又开始摆架子,忍不住走近一些观察她究竟在别扭什么。他身量太高,即便走近也瞧不清全部神色,于是弯腰俯身,纯黑的眸子轻轻描绘出她的神情。

有不解,还有失落。

为何失落?周梵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面前人所有的想法,却发现自己连个由头都寻不见。他甚至还不算她的朋友。

走神的时刻里魏悠正在绞尽脑汁地想逃脱之法,可周梵就站在她面前,如同天堑鸿沟。明明只要再给她几个月就能改变宿命,还是遇见了这帮狼子野心、茹毛饮血的掌棋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远走高飞。

前世是周祉佑,为此她葬送了自己最清白的理想与志向。这一世却又是周梵。

哪能不失落呢。

回过神来,魏悠眼神聚焦,第一眼便瞧见了周梵因为低头凑近而放大的双眸。不知是刚刚忆起故人还是现下头脑混乱,她竟觉得无才无德的十三王与陆明澈有一丝相似。

可笑,这两人怎会相似。明澈向来光明磊落,眼前的十三王则是个只会设计威胁的无耻之徒,分明云泥之别。况且此时的陆明澈正在西南边境浴血杀敌,今年年关,岭北军才能班师回朝。

“本殿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所以多了解了一些。何至于这般神色”,周梵不忍见她伤心,直起身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让你回翰林院也是为你好,现下都快足月了,你若一直这般传到圣上耳朵里,那可就不是我说你两句这么简单了。”

这是怕她不尽心,还要把皇上搬出来恐吓她吗?果然,帝王心术从来如此。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明日就去翰林院。至于殿下要我帮的忙,草民定当殚精竭虑以助殿下。”

周梵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是在帮魏悠走上她应该走的恢弘之途,却好像惹她不快。

这一年来周梵无暇顾及其他,只关注魏悠从乡试到会试再到殿试的所有动态,自以为有了史书加持以及整整一年的了解,总该能做一个足够站在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