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狐狸(1 / 3)

周梵原本也想追魏悠,还未动身就被邓如风给拦住了。

“殿下,恩荣宴不可轻易缺席啊。席上巡检司的人可瞧着,要是让陛下知道,明日又免不了问询。”

周梵轻咳一声,自上次他救邓如风一命后,从不多说一个字的冷面侍卫也开始操心他了。

当今圣上疑天疑地疑鬼神,他确实不该轻举妄动。周梵也怕生事端,左右扫一眼便故意与邓如风道:“谁说本殿要去追魏公子,不过是宴会太无聊,随意走走罢了。”

邓如风不言,殿下近些日子不似从前那般张扬,却总在细枝末节犯糊涂。

十三皇子被封为潭王后早应回到其封地,只因圣上舍不得小儿子,殿下这才端着亲王身份却还逗留京城。众臣民识趣,不提王府及封邑之事,甚至连十三王还自称“本殿”。

可魏状元刚刚脱口而出潭王府,默认将殿下的京郊别院当做亲王属宅。小了说不过口误,大了说恐怕连造反这种罪名也能织罗。殿下听到此处竟一丝怒火都不见。邓如风暗自揣度,这魏悠在殿下心中当真不一般。

不过殿下终于懂得笼络文士了,贵妃娘娘若知晓,定要喜极而泣。

周梵此刻也同样思绪万千。无论是当年研究魏悠骨骼,还是现在观摩魏悠考卷,都比不上今天见魏悠本人一面来得动人心魂。

就好像一副只有黑白骨架的画作瞬间浸满彩墨,一柄只懂出鞘伤人的长剑扫落遍地梨花。风雪大作之前,他遇见了春意盎然的魏悠。

好不容易才刚刚在封建时代站稳脚跟的周梵,正值虚无渺茫的时刻,因为这惊鸿一瞥,莫名其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 * —

自传胪大典,状元巡街之后,魏荒棠在驿馆由房客变成了招牌,每日的房费不必说,就连吃茶喝酒的钱都免了。好生逍遥快活。除了翰林院偶尔派人来骚扰,日子简直美好得难以想象。

南街客栈近日迎来送往皆为达官贵人,托了魏悠的福,连整个南街生意都变好了。

林云渐坐在面摊,左手扶额,右手吃面。碗里油沫飘香,肉糜烂炖,勾得人垂涎欲滴,他却毫无兴致,一副鬼见愁狗不理的埋汰样。

魏悠晃晃悠悠地靠近面摊,两枚铜钱甩进摊主钱袋,便自顾自地端坐桌椅前,欣欣然等待自己的美味早餐。摊主看到她来,一句没问便笑着去做面了。

确实是老主顾了。林云渐都快把这个面吃吐了,魏悠还是不肯去翰林院当值。前天说师兄远行赴官,昨天说身体气虚不适,今天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个月了,翰林院上至大学士下至他这个刚入院的编修,都来劝这位状元郎早日入职,他却左推右推,偏生还叫人挑不出错处。现在整个翰林院包括吏部轮流派人来当说客,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怎么到他这就不知珍惜呢?

魏悠远远看见林云渐,便知道他来干嘛的了。不过,跟她有关系吗?她只是来吃个早餐,肯定跟她没关系啦。

林云渐深吸一口气,端着碗便厚脸皮地贴到魏悠身前:“魏兄,今日身体如何了?”

魏悠笑吟吟回道:“身体很好,劳林兄挂心了。”话刚说完,摊主端着热腾腾的面快步走来,魏悠连忙起身相迎:“老胡啊老胡,你都不知道我想你这口想了多久。”

林云渐心里嘀咕,一晚上没吃而已,还能有多久。

摊主擦拭完烧火起锅闷出的手汗,与魏悠行了个不标不准的礼:“魏郎君抬爱,小的不胜感激。”

魏悠推开摊主行礼的手,和善回道:“无须多礼,合该我谢你才对。”

二人就这么不痛不痒地闲聊好一会,林云渐在一旁看着,末了甚至也想唠唠家常。他的心态早就完成了从魏悠怎么这样?到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再到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的转变。

魏悠斜睨一眼,见林云渐身上的火气被消得差不多了,才放走老胡,转头与他讪讪道:“林兄,这面合你心意否?”

林云渐已经麻木,默默点头,连吃几天同样的食物,再美味的佳肴也不可能好吃到哪去了。也不知这魏悠是故意折磨他还是怎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到这面摊来,还总吃同一碗。

魏悠吸溜着面条,边吃边欣赏南街的繁华景象与桂花老树。好年好日好时节,她许多年没有这么放松了。

林云渐见日头已高,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魏兄,今日也不去翰林院吗?”

“林兄,你知道吗,目前来劝官的所有人当中,你是最坚持不懈的。他人最多持续五日,间或两日一来,你是第一个日日来,还顿顿陪我吃饭的。”

“我真的很感动。”

不自觉坐直身子,听魏悠这么一说,林云渐竟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这难缠古怪的状元郎,终于要被他劝回去了吗?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林兄,你当真是我的好知音呀。”

林云渐已经开始飘飘然,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