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出改变(1 / 2)

说最后这句话时,身后的出租车正好按了两声喇叭,和她的最后几个字重叠在了一起。

可靳子佳知道卢煜衡是听见了,虽然她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甚至还有吊胃口之嫌,但卢煜衡却因此一个下午都表现得极其亢奋,表达欲强得有些停不下来。

这次合作的两个队员一个是刚刚高考完的高中毕业生陶梓,另一个刚入职一家科技公司的程序员“老秃”。大家都是90后没什么代沟,前期讨论推进起来十分顺利。

老秃虽然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代号,但他既不老也不秃,一身运动服往沙发上一坐,茂密的发丝上甚至还闪耀着男大学生的青春和朝气。

卢煜衡每次叫这个名字都觉得烫嘴,在拍中插广告的时候好几次口播都嘴瓢笑场。

他捋直舌头,对着摄像师不好意思道:“抱歉再来一次,我是真的没办法对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叫老秃。”

靳子佳也说:“是呀,我一开始看名单还以为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大叔。”

“就是因为你们对程序员有刻板印象,我才起这个名字的。”

老秃高傲地仰起脖子,又对卢煜很说:“卢老师,您还是娱乐圈的呢,怎么连制造反差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都不懂。”

“制造反差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卢煜衡不以为然,“我要是给自己起个艺名阿土,观众今天印象倒是深了,但你信不信明天他们就把我埋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小学生吵架,靳子佳无奈地摇摇头。

相较于老秃的松弛自如,陶梓显得十分紧张局促。有那么几个瞬间,靳子佳觉得自己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从前自己的影子。

靳子佳看陶梓在另一个沙发上埋头默默背诵笔记要点,并没有参与进卢煜衡和老秃的打闹之中,起身走了过去,弯下腰小声道:“一会儿的小考不要紧张,你就把我们提前准备好的点打出来就好。”

陶梓紧张到声音不住发颤:“子佳姐,我觉得我特别依赖准备,我只有准备过的东西才能回答好。”

“如果准备不重要,节目组为什么要让我们花这么多时间备赛呢?所有赛制都即兴1v1好啦。”

“你我会不会一会儿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这又不是物理化学竞赛,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随便瞎编好了。”

“我会不会给我们战队拖后腿啊?”

“你别这么想,”靳子佳看向那边红着脖子斗嘴的两个人,“你看他们就一点也不担心,相信我,就算到时候输比赛了肯定卢煜衡全责。”

陶梓笑不出来,撇着嘴点了点头,在工作人员叫到她的名字的时候进到了考核室,手里握的小纸条都没拿稳,在门口兀地飞了个天女散花。

没过多久,她就更加沮丧的走了出来,两只眼睛真的肿成了桃子。

“我一道题都没有答上来,”陶梓一边抽着纸巾往脸上糊,一边带着哭腔抱怨,“都怪我妈,非说我辩论打得好让我来。但是我们高中那个根本什么都不是,一来这里就被按在地上摩擦。”

靳子佳拍了拍陶梓的肩膀安慰她:“小考的老师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辩手欸,你和他们拼技巧怎么拼得过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陶梓擤了一下鼻涕,又继续哭,“但是我就是觉得好难过。”

“报名参加这个比赛的选手中经验比你丰富的一定不在少数,但为什么节目组会选你你知道吗?”

陶梓抽抽嗒嗒地摇头。

“因为你很真诚,”靳子佳说,“很多辩手都会在辩论的时候动用技巧去回避问题,但是你每一次都在很真诚地和对手探讨和沟通,这个态度是我非常欣赏的。”

“子佳姐,你这是在安慰我吗?”陶梓瓮声瓮气道。

“不是,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打得还不如你呢。现在虽然也没说多好,但是肯定是有很大进步。”

“子佳姐,你也太谦虚了。”

听哭声还淅淅沥沥的,靳子佳柔声道:“这样吧,你刚刚是什么问题回答不上来,我可以试着帮你想一下回答。”

陶梓回忆道:“第一个问题是问我原生家庭为什么一定是不好的?”

“你觉得她问你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陶梓想了想道:“她是想说明我们生活中的大部分人都在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并不只有感受到明显创伤的那一部分人。如果这样的话,那这部分人根本没有要摆脱原生家庭的意愿,自然而然也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影响。”

“反应很快啊,”靳子佳夸赞道,“能想到这一层你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但是……我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这句话陶梓是嚎着说出来的。

靳子佳继续引导她:“你觉得这道辩题的关键词是什么?”

陶梓回答:“‘原生家庭’和‘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