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造谣对象(1 / 3)

“你根本学不会说谎,洛尔斯。”他的兄长这样评价过,“你那点皇室特产自尊心让你说不出什么遮掩的东西,真奇怪,它不能限制你翘课出去玩耍的想法,却能阻拦你说一个避免责罚的小谎。”

但现在我做到了,混账墨菲斯。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昧着良心,我就是成功骗过他们了。

他很想这么趾高气昂地把话甩在兄长的脸上,但目前看来他还没有得意到那种程度。不如说,他已经开始对谎言不由自主地心焦起来。

羊皮卷明目张胆地躺在他书桌上,把他的一字一句刻得加大加粗加黑,把谎话落实,不会突然长了腿站起身,滴滴答答地走掉,乖乖藏起来,好让谁都看不见他所谓的梦中情人。

“他们上哪去找个茜茜莉娅?”

国王自我安慰。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人!”

世上或许有一百个、一千个个茜茜莉娅,可她们会有卷卷的长发么,会有带笑的眼睛么,会像他随口说的那样喜欢哼着歌轻快地走路么?就算有,她会知道这个国家正慌慌张张地寻找着一位皇后么?

何必为不存在的东西烦扰。

国王做完心理建设,顺便把起了褶皱的良心用力抚平压扁,坦坦荡荡地放任传言散播下去。

值得高兴的是幸运的莱瓦拉似乎很给面子,并没有当即揭穿他初次尝试就要蒙骗整个国家的谎言。

启事由长老院用最高规格的手谕发出,精通风语魔法的魔导士将它们分送各地,先在戴尔的十二城区张贴,再辗转至四方的城池,消息便如蛛网辐射而至整个埃瑞斯蒂。

最繁华的闹市街头,烙下象征首席长老的白星徽记的羊皮卷悬挂在公告栏正中央,两个守卫抱着信箱在旁边维持秩序,来往人群纷纷驻足,阅读这篇看上去相当重要的文章。

“茜茜莉娅?”捧着花束的年轻姑娘和朋友交头接耳,“谁是茜茜莉娅?”

面容苍老的灰衣妇人眯着眼睛去看:“未来的皇后?希尔达在上,埃瑞斯蒂要有皇后了么!”

“可她是谁?”

装潢华美的大理石宅邸,比午间女佣双手捧上的玫瑰花茶更早送到手上的是贵族阶层隐秘流动的情报,家主和爵士们反复钻研这些字眼,揣摩来自他们的统治者的意思。

“游行日……”韦斯利男爵摸摸下巴,偏头询问兄弟,“陛下当年是不是没出现在车队里?”

警署长揪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小胡子:“拿我的盖印,换乘私马,加紧把消息散出去……我们有了新陛下,不能指望他记得谁从前的功绩。”

塞弗尔家的长女喜爱执办沙龙,在此类场合,上流阶级的趣闻或关乎婚嫁的消息总是流传最快的,二者结合的寻人启事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艳光四射的美人儿索菲亚·西弥斯坐在欢声笑语的小姐们围绕的中心,微微扑打着她缀满亮片的羽扇,绒羽扫过润泽唇线:“莉兹,我们的陛下提起他心上人的标准啦,你不去试试么?”

“索菲亚!”紧挨着她的长发姑娘脸颊通红,手指捏着绛紫长裙的腰饰,像朵俏生生的蝴蝶兰,“陛下要找的是茜茜莉娅呀!”

“西城区的茜茜莉娅·瓦尔莱塔不是只对了名字么,她黑发黑眼,怎么可能合格?你的眼睛是浅琥珀色,在光下也和金色差不多呢……”

坐在沙龙主人旁边的小姐看着对面窃窃私语的美人们,摇摇头:“桑菲莉尔,你不说说她们?西弥斯和相熟的朋友都出入过皇宫,陛下绝不可能两年都找不见人的,往下城区查一查没准还能发现什么……桑妮,桑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嗯?”桑菲莉尔·塞弗尔从玛瑙花瓶里开得正好的紫芍药上移开目光,笑眯眯的,“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你知道是谁?”年轻小姐迟疑,“不会真的是瓦尔莱塔……还是伊丽莎白?”

她的挚友用唱歌的语调说道:“假的。”

“也是……心上人的名字和样貌,怎么可能记错呢。”

桑菲莉尔大小姐不再开口,只是无声地笑。

然后在心里重复。

假的。

桑菲莉尔·塞弗尔冷酷地断言。

这个能为了看什么流星雨一口回绝她打了三遍草稿的精心邀约的狗东西根本不会有什么梦中情人。

这之后过了快半个月。

尽管国民对此议论诸多,从“我们陛下原来是恋爱脑”、“恋爱脑就算了为什么不长多点正常脑子”,完全出乎意料地转到“拖了两年才问那姑娘不会还没成年吧”、“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种情况应该判几年啊”、“你们忘记了陛下自己也没成年吗”,对他的声誉造成了一定影响。但到底没有哪个茜茜莉娅乘着皇家派送的漂亮纯金小马车来到他面前,没有一封用娟秀字迹写着“致国王”还喷了迷情香水的信封递到他手上。感谢莱瓦拉。感谢负责拦截筛选的家伙们,不枉他那百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