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被掳(1 / 3)

层云如墨,遮天蔽日。

自神魔开战,已有三百日之久。

九天之上的战火蔓延到下界,红光不死不休地彻夜照亮,灰烬纷散,满目疮痍。

凌霄殿前,身着玄色蛟鳞战甲的男子周身放着乌光,如瀑黑发散乱身后,被风卷起。

犀利眉眼阴寒诡谲,身上战甲破败不堪,魔器碎星凝光被打落下界,仅剩腰间的一把匕首供他顽抗。

面对前方浩浩荡荡如洪水猛兽的天兵天将,他的眸底没有惧色,尽是鄙夷。

“万俟彧!胜负已定,莫要在做无谓挣扎!快快束手就擒!”

洪钟之声破空而来,惊动天地。

“束手就擒?”魔君万俟彧看向那领头将领,眼中燃起烈火,声音低沉,冷得如铁,“尔等做梦!”

话音刚落,他就化作一团黑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越过两军阵线。

“开阵!”

神将反应迅疾,一声令下,身后盾手绕至前方展开结界,万千神箭手腾空而起,纷纷箭指黑烟。

这是以十二位初神元神所制的特殊箭矢,只为对付这个拥有不死之身的魔君。

昔日旧友为救苍生而陨落,神将满腔悲愤,死死盯住黑烟,找准时机,大喊:“放!”

紧跟着,箭矢离弦,犹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而去,过处留痕,划出一道夺目金河,彻底湮没了那团黑烟。

——

五百年后。

离尘宗。殿内。

“江!沁!一!给本尊过来!”

大殿上一位身着白袍锦缎,翩然而立的少年大喊着,眉眼间怒意横生。

江沁一被吓得一激灵,躲在二师兄顾淮景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看着对面气得不轻的江予怀。

眨眨乌亮的眸子,嗫嚅道:“兄长……”

江予怀:“叫掌门!”

“掌门,弟子知错了。”江沁一声音糯糯的,她知道,只要软下性子就会得到兄长宽宥。

“就是嘛!咱小师妹都知错了,大师兄你就别……”顾淮景不忍看她被训斥,开口帮她说话,却被江予怀一个眼刀杀回去。

他识相地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在江沁一讶然的注视下,毕恭毕敬出卖了她。

反正也不是啥大事儿,照江予怀那个性,很难对他小妹动真格的。

如此想着,他便脚底抹油,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江沁一身材娇小,比江予怀矮一个头,全然被对方身影所笼罩,来自掌门人身份的威严感四散迸发。

她心里有些打鼓,觉得这次生气的兄长气势有些不同,放轻音色示弱道:“兄……掌门,弟子知错了。”

“那你说说,错在何处?”江予怀说着,起手蓄力,掌心微光一现,招来书桌上的戒尺,握在手里。

江沁一下意识后退半步,回想起小时候曾被爹爹打手板的惨痛经历,委屈地望向江予怀。

“说!”戒尺重重落在江予怀自己手上,吓得江沁一身躯一震。

“不该、不该私闯禁地,去看爹爹……呜……”江沁一刚坦白完“罪行”,下一秒就红了眼眶。

任凭泪珠在里面打转,煎熬得眼睛生疼,她也不肯让泪水滑落。

在她的记忆中,兄长明明是个万分宠爱她,从不会和她大发脾气的温润之人。

自从爹爹跑去守什么破阵,让兄长当了掌门后,什么都变了。

不仅每天都逼着她苦学功法,对她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冷淡,有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爹爹也是,她已经数不清有几年没见过他了。

这次,她真的只是太想念他了而已……

况且,压根儿还没见到面呢,搁半路上就被奉命捉她的顾淮景给逮了回去。

江沁一越想越委屈,终是绷不住情绪,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抹眼泪,精心画的粉面都被抹的一团糟乱。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江予怀不禁心生恻隐。

说来,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惹哭自己的小妹,往常都是逗她笑的。

掌心微光再现,戒尺被原封不动放回去,江予怀替她扶正发髻上歪斜的步摇:“好了。”

“别怪兄长对你严厉,只因那阵法所困之物极其凶险,你又是天生仙骨的奇人,正是它们虎视眈眈觊觎的改命之物……”

“倘若你有高强修为傍身,我也就不会如此担心了。”

江予怀一一解释,擦去她面上的泪痕,捧住她的脸,像在哄孩子:“别哭了,小妹。”

“……我只是,想爹爹了。”江沁一抽噎着说。

兄妹俩的娘亲去世早,两人都是被江毅独自养大的,尽管他有些食古不化,但江沁一还是由心的敬他、爱他。

不然也就不会冒着危险偷跑去后山找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