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快天黑时,耿院长才打开书院大门,让外校生回家,而且再三警告,不准惹事,谁要是出了事,书院一概不负责。
虽然很多人不满耿院长的做法,但也只能把不满咽在肚子里。
耿院长虽然不说支持新政,明眼人都知道他支持,想让他出面领头上书,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要是书院的学生出了事,耿院长也会高高挂起,他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再去请求也是无用功。
桂哥儿捕捉到孙山,立即接过孙山的书箱,眼珠子溜溜转,低声地说“山哥,外面好乱啊,我们还是早点回家。”
孙山点了点头说“嗯呢,这些天不要出去,哪里都不要去。至于清凉山的兰花,暂时不要理,让大力叔回来先。”
孙山最害怕走在路上,忽然遇到上街游行的人,要是被官府错误地认为参与其中,到时候喊冤都没地方喊了。
孙山又领着桂哥儿买不了少粮食,想着不出门也有的吃。
第二天回到书院,宋钧华慌慌张张地说“孙兄,出大事了。昨天徐国公的军队跟王家的佃农打起来了。”
孙山脸色一变,着急地问“怎样了?”
另一个学子立即回复“听说死了十几个佃农,还死了一个士兵。”
大家脸色煞白,想不到那么严重,竟然死人,而且死了那么多人。
宋钧华脸色焦虑地说“我听说徐国公今日亲自坐镇,亲自丈量王家的田地啊,看来不死不罢休。”
孙山和一众学子都很紧张,徐国公是什么人?
狠人啊!能爬得那么高位置的人,不是狠人就是更狠的人。
看来一定要把新政推下去,就算死了多少人也不罢休的那种啊。
其中一个同窗问道“我阿爹也准备让佃农守在田里,官府的人要是过来量地,就打回去。”
一个同窗这么说,另一个同窗也是这么说“我阿爹也是啊,我家的地怎么也不会被人丈量的。我阿爹还说要亲自上阵,谁来量度,要从他的尸体踏过去量。”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位同窗,心里想着这家的阿爹真是狠人,竟然亲自上阵。
别人都是推佃农出来的,他家倒好了,最先出来的竟然是幕后的“**”。
宋钧华也想说他阿爷阿爹准备找关系,让大官人上书,好让圣上收回圣令,不要推行这些狗屁都不是的政策。
要是新政推下去,那是在割他们一家的肉,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宋钧华问孙山“孙兄,你说一说,这新政到底能不能推下去,能不能收回去啊。这样下去,肯定死不少人。”
孙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我看圣上是一定把新政推下去的,至于死人,肯定死人,只是不知道死的是谁。”
一个同窗直接问“孙兄,要是丈量你家的地,你怎么办?”
孙山非常光棍地说“那就量呗,官府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非常支持的。”
众人一愣,瞪大眼睛看着他。
猛然地发现他们之中出现了二五仔!
孙山云淡风轻地说“胳膊拗不过大腿,我们这些小人物,怎能跟朝廷对抗呢。新政是圣上亲自颁布的,君无戏言,都发出去的政令,哪里会收回。我们要是硬要对抗,只会成为圣上新政的绊脚石,圣上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敲碎。如今徐国公代表的就是圣上,他做的事,就是圣上要做的事。”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要反抗,金陵是圣上的根,说句不好听的,圣上在金陵是地头蛇,比你们还地头蛇,你们哪里斗得过。”
孙山看了看宋钧华,低声说“你们要是在西南一带的穷乡僻野不听也就算了,皇权不下乡,可你们在金陵,哎,不听就死路一条。”
孙山认为他们还是放弃无谓的抵抗吧,只因金陵这个地方离权力中心太近了。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
众人听孙山这么一说,脸色煞白。
其实他们早就想到的,只是不敢说出来。
孙山这么一说,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心了。
大家默不作声,不再议论了,至于家里怎么做,他们也不知道。
由于夫子请假,孙山只能到图书馆看书,可怎么看也看不进去,最后跟门卫说了一声身体不舒服,要回家。
门卫看的是孙山,跟院长“打小告”的学子,也就放行了。
毕竟孙山跟院长一条心,并不是那种去惹事的坏学子。
孙山走在路上,看到闹哄哄地一群人,吓得赶紧闪到小巷子。
等人流走过,才敢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找小路回家,走着走着,想转出大路直接回去,猛然地又冲出一群人,而且这伙人一看就是农民,拿着锄头,镰刀,砍柴刀气势汹汹地朝着应天府府衙走去。
孙山一惊,这都带铁器上街了,可是大忌啊。
孙山害怕暴乱发生,大路不敢走了,七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