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的雕金嵌宝贵妃榻上,一身着烟紫色锦缎长裙的女子容貌生得煞是艳丽浓郁。
芙蓉颊两侧以珍珠作泪点缀,眼尾以鸢尾色拖长,眉锋上扬,恣意华贵,美目低垂时流露出些许漫不经心的冷傲与蔑视。
她的左边,跪坐着一怀抱琵琶的俊秀男子,右边则另有一容貌俊朗的男子倒酒喂食,极尽讨好之姿。
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平长公主——李承雅。
女子素白如玉的手轻轻上抬,王胜康就颇有眼力劲地站起身来继续说道:“长公主,奴才已去过镇北王府了。”
“镇北王的确遇刺受伤,但眼下已并无大碍。那朱吉康的弟弟,朱天威的首级也已交到了皇帝面前,可见镇北王所说都是真的。”
“至于段娘子奴才也见到了,她生得与那画像无差,若非奴才已知晓那些事,奴才真看不出来她已育有一女,且已有九岁。”
李承雅慢慢阖上双眸,宛如莺鸣般的声音婉转柔媚:“知道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本宫那好姐姐。转眼间,原来都有十年了”
王胜康脸上挂起个讨好的笑容说道:“依奴才看,那段娘子自然比不上长公主您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本公主是生得好看,只是你觉得好看没用,本宫觉得好看也没用,询哥哥不喜欢本宫这皮囊,又有何法子?”李承雅含住一旁右侧男侍递剥好的葡萄,舌尖掠过男侍的指尖时故意一挑。
那男侍顿时面色绯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而左侧那弹琵琶的俊秀男子脸色却白了几分,差点没弹错了几个音。
李承雅将那男子的失态尽收眼底,她像是唤小狗般嘬了一声,那男子立马停下手,俯身跪倒,请求太平长公主责罚自己。
“卢郎,这般紧张做什么?你可知道他嘴里的段娘子是何人?”李承雅笑着说道,身子却大半都倚在了左侧的男侍身上。
被唤做卢郎的男子约莫十七八岁,他忐忑地说道:“回长公主的话,奴才不知道。”
“她乃是本宫从前的好友,当年满京之中,她的琵琶之艺最好。你这琵琶琴技,与她相比还是差之太远。”李承雅闲聊般说道,“不过偶尔听来,也勉强入耳。”
卢郎低着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唇畔都被咬出了狠狠的齿痕,良久才松开:“奴才琴艺不精,往后一定勤加学习,不让长公主失望。”
“公主可喜欢听瑶琴?”左侧的男侍突然说道,脸上皆是讨好之意。
李承雅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挑起那男侍的下巴说道:“不错,不错,本宫的宫殿中的确少个会瑶琴的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送上来的?”
“回长公主的话,奴才是户部侍郎的庶子,马彦。”马彦笑着说道,他虽着那素净贴身的长袍,但行礼间还带着几分英飒之气。
与那俊秀到带着女气的卢郎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户部侍郎生得那般肥头大耳,还有你这样漂亮的儿子?”李承雅啧啧称奇。
“长公主谬赞了,您才是奴才见过最漂亮的女子。”马彦继续拍马屁道,眼中却闪过一抹痴迷之色。
对着长公主这张脸,就算是让他伏低做小、与男子争宠,他也觉得值。
卢郎未得令,还在地上跪着。
而台上,李承雅的手已伸入马彦的衣领内肆意游走。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此,都懂事地噤声退下。
“对了,段娘子回了镇北王府的事,应该让莫氏先知道的。”李承雅的手不知何时已扣住了那马彦的脖颈,尖锐的指尖在男子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暧昧的血色划痕。
王胜康双手拢在袖子中,看向马彦的眼眸中透着几分阴鸷而扭曲的笑意,他拱手行礼道:“奴才谨遵长公主旨意!”
而待他退出大殿时,卢郎仍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
翌日。
镇北王府,韶光院。
临近陈颐安的忌日,哪怕珍娘早已将主屋内的衣柜够填满了,段清茉和陈昭昭穿得反而愈加素净简单。
珍娘见此,还以为段清茉和陈昭昭是不喜欢她准备的衣裳款式,硬是要拉着她上街区成衣铺子看看。
段清茉不想在生人面前提起亡夫的忌日,也不好拒绝珍娘的盛情邀约。
于是最终还是带着陈昭昭出了门。
正好,她也借此机会去寻一寻江泰。
马车内,珍娘命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糕点瓜果问着陈昭昭的喜好。
“昭昭,这可有你喜欢吃的吗?”珍娘柔着声音哄道。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还是头一次这般去讨好这么个小孩。
段清梦往矮几上看过去,惊奇地发现珍娘所摆出来的吃食多半都是陈昭昭喜欢的。
陈昭昭也发现了这一点,其中有一道雕刻成莲花形状、中间以红色果干点缀的酥点格外引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