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被打残之后,种师道很快便离开了临潢府,然后驻扎在了仪坤州。
钟粟获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暗暗一笑,种师道还是很会掌握形势的,他并没有因为打残契丹而变得飘飘然。
其实越在这个时候,越需要稳住,将不可一世的契丹给打残,这样的泼天之功真的有些夸张,说是功高震主一点儿也不夸张。
如此一来,他如果长期驻跸在契丹五京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很敏感的,所以他干脆回到仪坤州,继续指挥剿灭残余不对。
到了这时候,大宋开始分兵,七路大军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开始不断接收契丹留下的重要城池。
大宋也开始源源不断地派出官员接收这些收复的城池,同时不断开启契丹的府库收取利息。
而耶律延禧则是一路不停地逃亡,其实哪怕逃亡这种事情,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还可以做到精诚团结,但现在契丹政权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掌握了财富和一定势力的大贵族很快便对耶律延禧没有了那么尊重。
耶律延禧现在也是恼羞无比,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局,他甚至开始暗暗诅咒祖宗八代,如果不是他们把大宋
整得太惨,老是想着收取币银,大宋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开打,以至于让契丹政权变成了流亡政府。
当他看到一条草原上奔跑的野狗时,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丧家之犬”四个字,大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原来早就给自己想好了。
很快,那只野狗逮住了一只兔子,开始大快朵颐,耶律延禧看到这幅情景,也感觉到肚子饿了。
“来人,朕的午膳呢,今日吃何物?”
回答他的居然是烈烈的北风,风中已经有了凛冽的寒意,他把衣服裹了裹,只见自己的内侍一路小跑而来,送上了一碗米粥。
“朕今日的午膳就是这个吗?”
耶律延禧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只已经吃完兔子的野狗,心里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陛下,不少大臣已经跑完了,当时走得急,粮食不便随身携带,仅有的一些也被军士偷吃了个大半……”
内侍哭哭啼啼地说道,他也无可奈何,自己都一口没舍得吃。
“什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敢跑了,朕还是大辽皇帝——”
他还没说我,猛地一股风吹来,硬生生地把他的话呛了回去,吃了一口的沙子。
内侍自然看出了耶律延禧的想法,
连忙说道:“军士们已经没有了箭矢,想要打猎也没办法了。昨日陛下说那獐子肉没有盐难以下咽,今日陛下先将就用些清粥,小的再想办法。”
听到这句话,耶律延禧心里默默流泪,自己怎么现在混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话,但肚子里已经“咕咕”叫个不停,只能先拿起这只从宫中带出的金碗,开始吃清粥。
可惜刚才的一阵风,清粥里面已经进去了不少沙子,耶律延禧看了看,一言不发便悉数灌进了肚子里。
虽然滋味很不好受,但至少解决了饱腹感的问题。
看到内侍一副眼巴巴的样子,耶律延禧也觉得非常不好受。
“这里毕竟还是我契丹的范围,要不你去看看,附近可有牧民,从他们那里寻一些吃的吧。”
耶律延禧看了看手中的金饭碗,干脆交给内侍继续说道:“这个想必能换几个钱,国事艰难,不需要讲究这么多。”
内侍接过金饭碗,眼含热泪而去,他完全可以带着这个金饭碗跑路,但之前没跑,现在自然也不会跑。
只是,耶律延禧为了防止被大宋追兵赶上,根本不敢走那些热闹的地方,只能尽可
能走穷乡僻壤,再说越往北越是荒凉,别说集市之类了,就连人家都已经不是太多了。
再这样的情况下,耶律延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走看看。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与其这样流浪西北,还不如直接被大宋给俘虏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做个康乐公,侮辱性虽然强了一些,但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地渡过后半生。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只要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他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赶到乌古敌烈统军司,虽然现在朝廷已经和各军司失联,但他还是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乌古敌烈统军司目前建制完整,虽然没有能力和大宋一决高下,但只要大宋不会大军深入,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算不能自保,也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总比在这里喝西北风看着野狗吃兔子自己吃带沙子的清粥要好很多。
内侍这次没有白折腾,在耶律延禧睡了一个午觉之后,他居然带来了半袋青稞,还有一些肉食,虽然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但这时候还能怎么样,能简单改善一下就已经不错了。
正当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