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赟实在忍不住了,他明白钟粟是他带来的,如果真要追究起来,自己恐怕也要跟着倒霉。
“钟先生,官家面前不可造次。”
“边卿不必惶恐,我倒是觉得这位……”
宋哲宗说到这里,一时语塞,他没有记清楚钟粟的姓名。
“小子登封钟粟。”
“对,我倒是觉得钟先生说话快人快语,赤子之心昭然,至于礼数本为小节而已,无妨无妨。”
宋哲宗自登基以来,面对的都是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大臣,说话做事不苟言笑。
今天突然遇到了钟粟这样一个人,而且居然说自己相貌堂堂,倒是让他很意外。
大臣不管说多少好话,只会围绕治国理政这方面,至于相貌如何这些,那是绝口不提的。
就算是谈治国,那也是一板一眼,调动尽可能端方稳重的词汇进行表达,听起来倒是找不到一丝破绽,但就是觉得无比沉闷。
至于今天的这种搞笑桥段,他可以确定,如果没有钟粟,他终其一生恐怕也未必碰到。
大臣们再怎么忠心耿耿,也只是自己的臣子,说事情倒是可以,但却没办法交心。
其实作为一代君王,根本就没有可以交心的人,只能默默忍受着。
谁让自己选择了至高无上呢,既然是至高无上,那就
意味着没人能够够得着,自然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
但钟粟的出现,让他有了一种朋友的错觉,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很放松。
宋哲宗都已经发话了,其他臣子自然没有话说。
之前贱兮兮的声音,其实也不完全是看不惯钟粟,更多地还是为了迎合宋哲宗的想法。
现在连自己的老大都无所谓了,其他人还能怎么样。
“边知府,你的治下能够出这样两个会炼铜的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曾布及时出来扭转了话题,他发现已经进殿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切入正题,便开始提醒哲宗。
“官家,这两位正是我河南府的两位炼铜大匠。”
边赟向曾布点头致意,赶紧向宋哲宗说明情况,这一天从一进殿就险象环生,他实在受不了了,为了让自己多活个一时三刻,他趁机也顺着曾布说到了炼铜上。
“草民德兴张潜。”
“草民登封钟粟。”
两人立刻自我介绍。
“好,你们两位的《浸铜要略》我也知道了,只是究竟如何,我和诸位卿家都想开开眼界。”
宋哲宗也发现有一点儿跑题,开始言归正传,他觉得再这样下去,那些言官一定会有话说的。
“既然官家有此兴致,那就请移步殿外,一看便知。”张
潜说道。
“好,我今天就开开眼界,如果真如两位书中所说的那样,一定重重有赏。”
很快,垂拱店前面的空地上,几十名内侍很快将桌椅摆好。
宋哲宗和一班大臣才走出殿外,按照顺序坐定。
“两位要如何演示,这就请吧。”
章淳出口说道,他对这个所谓是湿式炼铜法报的希望并不大。
铜这种金属,在大宋人眼里,虽然比不上金银,但还是比较金贵。
大宋铜矿倒是发现了几处,但就是炼铜效率太低,绝大多数产出,几乎被铸造铜钱所垄断。
如果想在其他方面也用上铜,显然很不现实,大宋朝廷就没怎么想过。
钟粟和张潜一挥手,很快出现了八名大汉,两人一组,将四口大缸安置起来。
紧接着,有有人看来几口大麻袋。
几个人将大麻袋中的东西都倒进了大缸之中。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是一种蓝色的物质,看起来非常显眼,其实就是一件砸碎的五水硫酸铜晶体。
然后再往大缸中加入了水,四名大汉没人手持一根木棒,开始不停地搅动缸里的物质。
五水硫酸铜很快就融化了,缸中的水颜色越来越浓,最后变成蓝色。
“这样就能炼出铜来?”
宋哲宗忍不住了,不禁立刻问道。
“当
然不是,重头戏还在后头呢。”张潜回答道。
“来人,继续拿东西。”钟粟命令着。
之间四片长长的贴片被拿了过来。
钟粟指挥几个人将四快长条形的铁板全都插进了大缸中,一头露在外面。
宋哲宗和大臣们也没看明白是什么情况,只是在不停的交换眼色。
他们觉得,只要是金属冶炼,恐怕都应该有熊熊烈火燃烧才能炼制,怎么就不见钟粟他们准备。
“张先生、钟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曾布忍不住问道,这同样也是宋哲宗急于知道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