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好多人都在忙各自事情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观察着代写书信的钟粟,他几乎观察了一个多时辰。
一开始钟粟也没有注意到,当他完成一封书信喝了一口茶时,发现了这个人。
一身典型的书生打扮,年龄不大,但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和沧桑感。
钟粟很是意外,这几天怎么连续碰到奇奇怪怪的人,这还是一千年前的大宋吗?
“这位兄台,有何见教?”钟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那本《三字经》是你的大作?”书生出口就问。
“正是,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钟粟不明白书生的意思,他又迅速回想了一些,王应麟编写《三字经》的时候还远远没到,这应该不是兴师问罪的。
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还是保持一份读书人的斯文吧。
“小生拜读了先生的《三字经》,对圣人之道算是有了新的认识,起初只是听说苏相为先生作序,本来还心存疑虑,没想到一读之后,果然茅塞顿开。”
书生说着,眼里闪出了羡慕的光芒。
“身处蒙馆,只是闲暇无事,便信手编写了这个《三字经》,没想到恰好被苏相看重,就这么刊行问世了。”
“苏相德高望重、学如渊海,先生能够结交,足见先生也是命世之才,小生不服不行。”
钟粟看到书生诚意满满,便邀请他一起喝茶,金银花茶的魅力又为钟粟加分不少。
他了解到,书生叫贺松风,登封人氏,名字倒是雅致。
走科考之路,县试非
常顺利,直接斩获案首,可后来却一再失利,至今还是童生。
李员外广纳天下朋友,由于都是一个县的,地方离得近,贺松风偶然结识了他,他正巧又一次名落孙山。
李员外设酒招待贺松风安抚他的情绪,却偶然发现了李员外案头的《三字经》。
李员外本来是个商人,但强烈地喜欢读书,每每发现新书,也往往注意收集。
一次恰好去扬州做生意,碰上《三字经》发售,他听说是苏颂作序的,便随手买了一本,令他吃惊的是,书的作者居然是钟粟。
他有点不太相信,但仔细阅读了苏颂的序文后,发现里面还大概述说了两人如何结识的过程。
李员外思前想后,根据地方和名字推断,能够对得上的人恐怕只有王庙村的钟粟,不可能是重名。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问问,但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去过登封集。
当他把一切告诉贺松风的时候,也引起了贺松风的极大兴趣,他也对登封出了这样一号人物感到纳闷。
反正正是科场失意,下次大考时间还长着呢,他才有了去登封集去看看的打算。
贺松风是个做事严谨的人,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照李员外的指点锁定目标后,他没有急着去认识,先选择远远观察。
钟粟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至少在品德上没啥可挑剔的,对待不同需求的人耐心解释,甚至对经济困难的人,他甚至还会免费。
其实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不远处的一辆美食车好像
也跟他大有关联,这一点李员外并没有告诉他。
贺松风还没出口,没想到钟粟就发现了他。
在之后的叙谈中,贺松风也说出了自己的境遇,同时对钟粟的蒙馆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先生,你说你的蒙馆是五天讲学、两天休息是吗?”
“正是这样,开蒙虽是小事,但也是筑基之始,随心所欲还是不好的。”
贺松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没有认真想过,但一个将开蒙都如此重视的人,绝对不简单,他更想去钟粟的蒙馆看看了。
“先生既然承担开蒙先生,为何还要操持此等贱业?”贺松风忍不住问道,他已经确定了美食摊子就是钟粟的。
“没有贱,哪来贵,一瓢一饮才是人之本性,吃饱肚子才能读书习字,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没有了这些所谓的贱业,天下大道同样将不复存在。”
钟粟侃侃而谈,对于贺松风这样的小童生,他还是有把握说服的。
“先生说得是很有道理,但你若不操持,自有人会操持,为何一定要亲力亲为?”
“我为什么不能亲自操持,这又有什么不妥当吗?”
“先生难道就没有顺应我大宋科考之道,东华门唱名的高远希冀吗?”贺松风不解地问道。
“以前有过,现在好像又没有了。”钟粟淡淡地回答到。
“只是可惜了先生这一身经天纬地大才,小生深感遗憾。”贺松风说着摇了摇头。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语
无二三,没有那么多可遗憾的事情,行于所当行,至于不可不止,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