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高悬,吱吱作响的蝉声,吵得人心里发慌。
长明湖画舫上争吵不断,拍案击节之声,更是愈演愈烈。
汇聚在画舫上,消遣避暑的公子哥,已经争得面红耳赤,哪怕是四大歌姬轮番上前安抚,都难以平息众人的怒火。
“岂有此理!真真的岂有此理!此事只有恭王府能做主!”
“世子已经回城了,我们现在就该去找他。”
“该死的禹城叛党,为了报复长旗县之仇,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屠戮了三个村子,几百口人,血祭战旗,简直是一群畜生。”
“卢成那个败类,世受皇恩,本该守护一方太平,结果却背信弃义,真是罪该万死。”
“当初恭王就该一路杀进禹城,将卢成生吞活剥。”
“都少说两句吧!南方战事接连失利,南蛮已下三城,举国之力都要支援南境,哪还有余力去攻打禹城?况且卢成只是固守禹城,并没有南下的打算,凡事都应该有个轻重缓急。”
“放你娘的屁,正是尔等怯弱,才使得卢成有恃无恐,恭王府已经证明过了,对待这些畜生,唯有杀光屠尽,再无他法。”
“哼,空有一腔热血,说到底,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你只管去恭王
府,看看世子理不理你。”
“世子才出城几天?犹如狂风扫落叶之势,直接拿回南宫氏,再拿一个禹城,也难不到哪去。”
提起南宫氏,原本还面红耳赤的公子哥们,瞬间没了动静。
他们眼神中尽是崇拜,并且绞尽脑汁都想不通,恭王府和南宫氏已经水火不容,怎么世子一出马,转眼就冰释前嫌了?
虽然心中纠结甚多,但大家却潜移默化的认为,只有恭王府才能平定禹城之乱。
殊不知,此时的恭王府早已经鸡飞狗跳。
李辞站在院子里直骂街:“禹城谁爱去谁去,老子才不去触霉头。”
“也不知道谁嘴巴这么欠,非说本世子是什么禹城克星,我丢xx母啊!”
李辞气急败坏,之前长旗县一战,就已经是破釜沉舟般的豪赌了,为了送上谢恩礼,连亲爹都奔赴战场。
也不想想,禹城是什么地方?
论危险程度,比起战火连天的南境也好不到哪去。
尤其是禹城大统领卢成,和恭王以及赵焕,都是当年一起追着北狄人砍的狠角色。
就连六部尚书,那群所谓的封疆大吏,听到卢成的名字,腿肚子都转筋。
大楚举国之力都拿不下的禹城,让李辞
上,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吗?
看着李辞对空骂街,李雨潇顿时板起小脸:“殿下,注意您的身份,您可是堂堂世子,怎能如同泼妇一般?”
“大楚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让您去禹城。”
李辞一个箭步跑进大堂里,紧紧抱住李雨潇,怨妇般诉苦:“媳妇老师,你是不知道舆论的威力,届时民心所向,陛下一高兴,顺应民意,我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哥,你和李管家在干嘛?”
刚才还半推半就的李雨潇,听到这声音,犹如触电,一把将李辞推了出去。
看着小穆慈站在门口,一脸费解,李辞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当初母妃认小穆慈当义女,就该极力阻止!
现在家里突然多出个孩子,都没办法跟媳妇老师深入探讨“生物繁衍”这个宏大的话题了。
李辞直接揪住小穆慈的辫子,没好气道:“你不在内宅陪母妃,跑这来干什么?”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晃悠,不然小心我揍你!”
话音刚落,李辞就感觉耳朵一阵钻心剧痛。
李雨潇一手揪着李辞的耳朵,一手叉着腰,嗔怒道:“小穆慈虽然只是王妃的义女
,不可能有什么封赐爵位,但再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千金,你怎能说打就打?”
“长幼有序,兄贤妹恭,这是最起码的规矩。”
李辞捂着耳朵,疼的直呲牙:“我就是觉得她碍事,吓唬吓唬她而已,当什么真?”
看着李辞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小穆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之前在南宫家受到不少虐待,但经过这些时日的悉心照料,气色明显已经好多了,笑声也更加清亮爽朗。
“大哥,我可不怕你!”
“母妃说了,你若敢欺负我,我便去告诉她,她自然会狠狠地打你屁股。”
“对了,大哥,刚才你在骂什么呀?像极了泼妇骂街。”
李辞好不容易挣脱李雨潇的魔掌,心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他懒得理会小穆慈,扭头就往外走:“小屁孩,你屁也不懂。”
小穆慈撅着嘴,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