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取了我的谏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烧光了百官行述,同时对我私自撰写行述的行为进行处罚。”
宁织叹了口气,盖住了他的手:“这样一来,贤名都是皇上的,而你却成了狐言媚上的奸臣,你竟然半点不为自己考虑吗?”
真是个傻子,亏她还觉得他是个聪明人。
周泽琛:“辅佐明君,成就霸业是我读书科举的目的,一些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宁织:“你所做的这一切有史官记录,千百年后后人只能凭借史书看你,你这人这般顽固,不怕遗臭万年吗?”
周泽琛微微一笑:“生前尚且不惧,身后的名声我又不会知晓,有什么可忧虑的?”
宁织觉得,周泽琛竟比自己更像个现代人。
“你真是……”
疯了。
宁织此时也完全明白了:“所以他们不放过你,也是因为虽然皇上当着他们的面烧毁了百官行述,但你脑子里的却没办法毁灭,你随时可以再写一份出来。”
“而皇上宠信你,你就是皇上身边活着的百官行述,对吗?”
周泽琛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你可真是个麻烦精。”宁织感觉自己是跳入贼窝了。
“织织说好要与我共进退,如今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周泽琛突然抚摸上了宁织的下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
宁织眼前是一张被放大的极漂亮的脸,差点晃花了她的眼睛。
“谁反悔了?你别动手动脚的。”宁织回过神来,赶紧推开他。
“那你的腿……皇上知道吗?”宁织问道。
周泽琛:“知道的,皇上让我回京后就用上解药。天下大赦,我的罪行被赦免,又有检举造反者的功劳,起复也就在这几个月了。”
第二天一早,宁织是被门外的丫鬟叫醒的。
“三少夫人,该起身了,不然一会儿就要耽误给夫人请安了。”
宁织迷迷糊糊睁开眼:什么情况?
请安?给谁请安?
永安伯夫人?
不是,她穿越过来还没给柳再翠这个婆婆请过安,现在却要早起给永安伯夫人请安?
“煦贞,你们家就这么磋磨媳妇儿吗?你看这天亮了吗?”宁织气愤地把周泽琛摇醒。
周泽琛早在丫鬟出声时就醒了,只是没睁眼。
他握着宁织的手:“别理她,你不想去就不去……就说我身体不方便,需要你照顾。”
“睡吧。”
宁织此刻却清醒了:“睡什么睡,我倒要看看那个老妖婆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打我鞭子的事我还记得呢,看我怎么收拾她。”
“知道了!”
宁织朝门外喊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掀开被窝就准备梳洗。
周泽琛坐起身看着她:“别吃亏了。”
“若她为难你,不必顾忌什么。”
宁织瞥他一眼:“我当然知道,难道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清露清霜带着宁织来到福禄院。
“三少夫人请等一等,夫人还没起呢。”门口的婆子微微弯了弯腰,表情看不出一点恭敬,倒像是在等着看宁织的笑话。
宁织又不是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是她们主仆故意为难,她突然捂着头:“哎呀,我头好晕啊……”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你怎么了?”
清露清霜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就要往地上倒的宁织,门口的婆子也被吓坏了,以为宁织真有什么毛病,跑到他们院子里来讹人了。
“赶紧把她扶进去,里面有个榻,可以躺着休息。”
体面人是最好拿捏的,宁织一向知道这个道理。
“弟妹这是怎么了?”
宁织起得早,这会儿躺在榻上是真的都快要睡着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似乎很关心她的情况。
听问话,来人应该是周泽瑜的娘子,王氏。
宁织悠悠转醒,一个眉目温婉、举止端庄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我这是怎么了?”
清露清霜连忙向宁织说明了方才的情形。
宁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王氏说道:“这就是二嫂子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实在是一路上舟车劳顿,快两个月都没睡一个好觉,这沾了府里的高床软枕身子骨就酥了,若不是母亲等着我来请安,我怕是一天都不想起了。”
宁织这话说得夹枪带棒,王氏自然是听明白了。
无非是在说永安伯夫人刻薄,人家千里迢迢才受罪回来,她一天都等不得,非得让人第二天一早就来请安,实在是没有宽厚长辈的样子。
王氏笑了笑:“弟妹嫁给三弟这么久,母亲也没能好好看看你,她也是太想你了,故而性子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