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伯夫人表情一僵,咬着牙似乎在怨恨永安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面子:“伯爷说什么呢,你才是一家之主,妾身当然听伯爷的吩咐。”
“既然伯爷觉得没必要办,那妾身和孩子们自然是听从伯爷的意思。”
永安伯夫人拼命挽尊,宁织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不是,永安伯是什么混不吝啊,这也太搞笑了吧。
永安伯不耐烦听她长篇大论,对着周泽琛和宁织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缺什么就跟你们母亲说。”
阿晖和棠棠原本也是要来拜见永安伯夫妇的,只是天色已晚,他们又是小孩子,并不急于一时,周泽琛就让下人先带他们回院子里休息了。
宁织本就不想跟他们磨蹭,永安伯一发话,她就迫不及待地和周泽琛一起告辞了。
周泽瑜没有让下人跟从,宁织靠着他指路来到了他所居住的竹颂院。
周泽琛的竹颂院很有特色,里虽说不上富丽宽广,却小巧别致、极富雅趣。
院中东一棵西一棵地种着枫竹和松柏,一条卵石铺就的崎岖小路贯穿其中。
曲径通幽处空出来小块地,盖了一座凉亭,铺着青石板,置着一尊石墩做的案台和几个石凳。
“我有一张漆木棋盘,是祖父送我的生辰礼物,闲暇时摆放在石案中央,自己与自己对弈几局,倒很是有趣。”
周泽琛指着石灯笼照明处的案台说道。
他们要回来的事情是给永安伯府送过信的,永安伯夫人可能还顾及着面子,所以院子是打扫过的。
院子里伺候周泽琛的下人大部分都是老侯爷还在时给他安排的,对周泽琛和宁织都还算是恭敬。
“三少夫人,奴婢们伺候您沐浴。”两个丫鬟,一个叫清露,一个叫清霜,模样都很秀丽。
周泽琛一向不习惯让丫鬟近身服侍,这两个丫头是永安伯夫人借着给宁织调配丫鬟的名头新塞进来的。
清露低眉顺眼的,看着要老实些,清霜比她活泼,行走动作间带着俏皮的意味,宁织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只看以后吧。
“不用了,浴房在哪儿?我自己去就好了。”宁织可不习惯别人帮她洗澡。
“是。”
浴房里放着一个能装好几个人的浴桶,水汽蒸腾,上面浮着花瓣,似乎还加了香露进去。
屏风架子最上层换洗的衣物摆放整齐,第二层是胰子、布巾等洗浴用品。
宁织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回到主卧时,周泽琛早已经从另一间浴房里回来了,他如今有小厮伺候,生活上要轻松许多。
“织织,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周泽琛郑重其事地说道。
宁织:“什么?”
“其实我的腿……是我自己用了毒。”周泽琛抛出一个炸弹,宁织还懵了一下。
转念一想,她也明白过来:“所以你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防备心,才这样做的?”
当时在流放的路上,杀手一波接一波,周泽琛如果一直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他们想必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他这样做也很冒险,如果不能打消他们的杀心,周泽琛这样做岂不就是折断自己的翅膀让他们杀吗?
“他们为何如此憎恨你呢?你不过是帮皇上办理了一些案子,就算你铁面无私不给情面,他们落井下石使些绊子也尽够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这也是宁织非常不解的地方。
周泽琛却没有回答宁织的问题,而是问道:“我这样隐瞒你,你不怪我吗?”
宁织走近几步,搬了把椅子坐在周泽琛面前,背过身去让他给自己擦头发:“我为什么要怪你?你懂得自保是好事啊,你的腿没事更是好事,这样我也不用绞尽脑汁地给你找治腿的法子了。”
宁织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周泽琛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想等安全抵达京城后再告诉你。”
“其实还在村子的时候,我们身边就有他们的眼线,所以我不敢赌,只能谁也不告诉。”
宁织哼了一声:“行了,我说不怪你就是真的不怪你。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这么多人恨你?”
周泽琛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在刑部任职时,圣上还让我在吏部挂了个职,他让我利用职务之便察看官员的隐秘阴私,将那些东西写成行述交给他。”
“啊?”宁织有些傻眼了:“皇上这样做是不是太……”太阴险了?古往今来,哪个明君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
周泽琛知道宁织未尽的话头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皇上太难了,太上皇不肯放权,他的旧臣占江山半数。”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也不能容两君,皇上被太上皇及其旧臣钳制,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