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的恨(2 / 3)

么?可是,修河的钱帛一旦拨出去,今岁便再也无力做别的事情。若是……”

“陛下必不会有事的。”他说。

她嘴唇微微一动,原想问他如何这般笃定,可尚未开口,心下便生了猜测,眼睛张大,那一句问话,却是难以出口。

好一会儿,才勉强问他:“你,你知道他是如何……如何昏过去了的?”

沈衍眸光微敛,点了点头。

“那么,是你……?”她愕然,“是你知晓我那时情形危急,所以对他动了手?你如何做到的,便不怕被人发现?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便是沈家如今只他与他阿娘两个人还活着,族诛已是吓不到人了,可他自己的命,总是要在意的罢。

她便是知晓他与自己一伙,可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她大约不敢为沈衍冒险行刺皇帝。

她在杨太后身边也未见得会死,可他若是对皇帝动手,被人捉到,必是要丢了性命的。

相反,若他们都按兵不动,便让外头的怀王着急去,说不准还都能保住性命。

他怎就如此莽撞。

沈衍却摇头:“不是臣……臣便是想帮助殿下,也没处寻能让陛下人事不知的东西去——殿下莫不是忘了,那会儿,谁能在宫廷内外出入呢……”

姬桢这方松了一口气,道:“不是你便好。我前些日子还催着谢大监查陛下的‘病因’呢,若是你做的,又万万不巧叫他查了出来,你说我如何保你?不,等等,不是你,而你知情——莫不是李橱做的?”

她还让李橱去服侍仪娘了呢!

若是李橱,那也不能再查了!

沈衍却又道不是:“殿下不必怕查,纵是谁来,也查不出的。”

姬桢好奇心起,蹙眉道:“你不说,我心下也不安生——那人既然能药倒了他,如何不能药倒我呢,我也怕啊。”

沈衍只是摇头:“那人都已然不在人世了 ,如何还能为祸殿下?”

不在人世?

姬桢倏然一个激灵,道:“那人,总不能是和嫔罢?”

沈衍瞧瞧她,薄唇微抿,竟是默认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姬桢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如何能想到,沈和嫔生前会给皇帝下毒,而这毒,在她去世后又过了两年,才发出来?

和嫔当初,和皇帝可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连姬桢这样自诩活了两世的人,都被蒙骗住了,只当他二人是两情相悦的啊。

如何就恨到了要下毒的地步,且不高不低,将人药到昏迷在床,既活不好,也死不了……

莫非和嫔她,始终苦恨先帝将沈氏一族当做叛逆诛杀殆尽?

姬桢思及此处,只觉身上生出隐约寒意来——这样的事情,前世她也经历过的。

杀了自己一族人的仇恨,如何能忘,便是她的“夫君”给了她宠爱,那也抵不过心底时刻燃着的火苗灼人。

那时她与沈衍,好歹有八年夫妻情分,犹恨不得能手刃了他。

和嫔与皇帝,却是本不该有这段姻缘,是她家族蒙难,她才不得不入宫侍人……

和嫔恨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阿姊,倒是个烈性的女子啊。”她轻声道,“她的一身荣宠,全是凭着皇帝来的,若是皇帝不在了,她又凭何存身……即便如此,她也要为家族复仇……”

这种事,姬桢自己都是不敢去做的。

拼却此生,换一个同归于尽,说着容易,可身为皇妃的日子,便是再憋闷委屈,到底也是能活下去的……能活的人,苟且偷生久了,便没有勇气赴死。

沈衍却道:“她倒也不单是为族人复仇。若要复仇,早先动手,也不是不成,可她是诊出了身孕,方亲手绣了一只荷包,献给陛下的。”

姬桢何等伶俐的人,登时便明白了那导致皇帝昏迷不醒的物事,大约就放在那荷包里头。

也便是说,沈曙是知晓自己有了身孕,方要除去皇帝的……

她眼眸微动,望向沈衍的侧脸:“和嫔,是赌自己腹中怀着个皇子么?若她生了皇子,而皇帝重病,再不能视政,也不能御幸后宫,她所出儿郎,便是唯一能继承大位的皇子?”

“她不曾与我提起过。”沈衍道。

可这么说,便已然是默认了罢……

姬桢也不再问,她将身上锦被裹得更紧些——她实是不知和嫔究竟弄来了甚么东西,竟能在她死后两年,才将皇帝变成一个不死不活的废人。

若是沈曙活着,这两年中,她时刻可以从皇帝身边取走那物事。

是而她动手时,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都不要紧,这是一场可以依照她心意叫停的谋害。

“若是将那荷包取走……”她低声问沈衍,“他还会醒来么?”

沈衍摇头:“不能了。”

“那到底是甚么东西,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