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林山地势陡峭,地面坑洼,又被两山成环绕地形,属于易守难攻的地界,也因此曾养肥了两个成为朝廷心腹大患的强盗寨子。
甚至直到朝廷准备修出一条通往边境的官路时,才注意到周围的四个县城百姓早就不知真皇帝为谁,只知土皇帝是谁,来往商车都会准备好过路费,周围的官府见寨子打不下来又得了寨子送来的切实好处,也放任自流。甚至每个月还有百姓为强盗奉上银钱吃食,只为寻得庇护。
皇帝震怒,下旨踏平寨子,领旨之人正是镇国将军世子晁仕宁。
晁世子带领百名铁骑仅用了三天时间就灭除了此患,并因此功绩得了镇国老将军的应允,年仅十四岁就得以前往边疆历练,至今不过五年,已是镇守一方的守护神。
但啸林山的危险并未随着少年将军的离开而消失,修缮官路的三年里,苦役因野兽的出没而频频死亡,但因随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劳力补充上来,在朝廷眼中此乃算不得损失的天灾,所以也不再调派大量人手解决。
之后官路附近已清,危险极小,倘若有谁胆子大不要命、绕过了还算安全的官路,那也是自己找死,没人会理。
庄杲杲不知男主在书中未被提及的过去,自然也不知自己所在的是座不知埋了多少白骨的山林,她虽然震惊于自己竟然会遇到黑熊,可一想到这里是古代的山林,就又不觉奇怪了,只当自己倒霉。
她以为自己跑出几十米便会安全,可还不等舒口气,就见那黑熊竟是跟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她只得踩稳了脚蹬,在这黑乎乎的林间小道里穿梭。
可怀中的身影却似受到惊讶一般,不顾自己□□的马匹而挣扎起来。
怕自己救上来的人因为颠簸而掉下马,她将他的身子朝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
庄杲杲没有看到的是,被她按在怀中的少年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惊慌,正相反,他的眼神再沉静不过,动作也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是因为受到惊吓的而起,他的两指之间正夹着一个小小的香袋,灰色的外皮让它在漆黑的环境里毫不起眼,即便被人发现,这几乎无味的香袋也不会让人将它和今夜车队遇到的灾难——发狂的黑熊联系在一起。
就在他的手指在她的领口处微微一动,那香袋马上就要在衣服主人未察觉的情况下掉进衣间的缝隙时,马身忽然重重一颠,他的手也因此下落,陷在了一方柔软之上。
当意识到自己按着的是什么的时候,少年的身躯不为人知的一僵,可那僵硬只有一瞬,根本没有动摇他的目的,就在他的手指微动,香袋也即将掉落的时候,啪——
一只比起他来小了不少的手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状似惊慌地看去,对上的少女如玉般无暇的侧脸,她并没有看他,而是深深的蹙着眉,似乎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
“别乱摸。”
庄杲杲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避开障碍物而身后将自己当成目标而穷追不舍的黑熊身上,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怀中人,可不看不代表被一掌按在胸口的时候,她也没有半分感觉。
她本就觉得身前的人胡乱动弹给她添乱,于是凭借感觉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也止住了他的作乱。
“把我扔下去,你自己跑吧。”怀中少年开口劝她,他的声音被呼啸而过的风吹散,显得有些模糊。
庄杲杲本还对他不满的心因他的话妥帖不少,倘若他真的不知感恩只顾着捣乱,她是真的会将他扔下去自求多福的,可如今他这么识相,她反而愿意带着他逃命了。
“坐稳了。”
庄杲杲从没有想过一只熊会跑的这么快,狂躁的可怕。
冲过面前的溪流,马蹄溅起的水花扑落下来,挡在她身前的少年被劈头盖脸水的淋透了。
见庄杲杲算得上是干爽的脸,牧疏垣有一瞬间怀疑她是故意把自己放在前面来替她挡水的。
可每每抬眼,看到的都是她专注到似乎没有看自己的眼神。
她发现了?
牧疏垣看向被她制住的手,猜她是否是发现了自己的小把戏,所以才会死死压制着自己。
可仅仅制住一只手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跳下马亦或是将她推下马,留她独自面对野兽的獠牙。
他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毫无杀意地抬起另一只手,可还未等他进一步动作,这只手竟然也被对方敏锐地抓住了。
心神被提到极致的庄杲杲察觉到怀中人又有了小动作时,简直烦不胜烦,她直接松开缰绳,一手勒住这人的两只手,另一只手飞快地从他头上扯下发带,随手绕了几圈,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而后才拉回缰绳,策马而驰。
长长的黑发盖住少年后背的同时,也铺满了少女牵马的手臂。
牧疏垣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腕上的发带,从未想过庄家的这个废物小姐除了优秀的骑术之外竟然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