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兰取首饰回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娘娘近来可好?”宜兰将首饰盒放在梳妆台上。
端木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圆润了不少。在华麓殿里又是早起又是烧菜做饭的倒也无心它事,赵楚楚每日的药膳第一碗都进了她肚里,身上长了几两肉,至少脸色看上去有了血色。端木筝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笑一声因祸得福了。
“不用担心我,我有嘉嘉照顾。”端木筝道。
嘉嘉收拾好包袱站在一旁,听端木筝提到自己,对宜兰笑道。“姐姐,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娘娘的,娘娘都夸我呢,我学鸟雀叫可像了。”可能宜兰是端木筝身边的贴身宫女,嘉嘉又有点止不住话,反应过来还是及时刹住了嘴。
“那就好,奴婢也见娘娘有气色多了,辛苦妹妹照顾了。”宜兰侧了手朝嘉嘉半蹲俯首谢道。
“姐姐使不得。”嘉嘉忙上前扶住宜兰。“娘娘宽厚,能照顾娘娘是嘉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来辛苦。”
“宜兰,你呢?为何椒房宫的人都不见了?”端木筝问道。
宜兰一脸难色,呐呐道。“自从娘娘离了宫,宫人们有门路的都找了人转到了其它宫
里做事,现在就留了几个年老没关系的宫人。”
“难怪我的山茶花都落了一地。”树倒猢狲散,人走茶水凉。端木筝不由得感慨。
“宜兰过了年也快二十了吧,是到了出宫的年纪了。”端木筝已无力护着她,提醒道。
“娘娘,奴婢哪也不去,就在宫里陪着娘娘。可惜奴婢不能进贵妃娘娘的华麓殿,奴婢就在椒房宫守着,等娘娘回来。”宜兰含泪。
嘉嘉见此,知道她们二人可能要说些体己话。悄悄的出去了,不忘把门带上。
端木筝应该很喜欢山茶花,走廊外的花圃里种了好几株,枝干粗壮,茶花一朵压着一朵,重重叠叠的花瓣中点缀这黄蕊。红的,粉的,紫的,绿的,开得热闹,斑驳的花瓣落在泥土里,像是琉璃珠子中透过的太阳。嘉嘉坐在廊下的石栏上百无聊赖的数着山茶花瓣,数到地二十一朵的时候,端木筝出来了。
“嘉嘉,准备回去了。”端木筝叫她。
“哎,来了。”嘉嘉梭下石栏,自觉的进屋拿包袱。
“嘉嘉。”宜兰在屋里拉住她,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塞到嘉嘉手里,压低声音。“我不在娘娘身边伺候,就劳你多
费心了。”
嘉嘉哪能要宜兰的东西,使劲往外推,小声道。“姐姐,我不能要。平常我不给娘娘惹麻烦就不错了。”
宜兰知她说的都是搪塞,严声道。“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好了,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姐姐咯。”
“这”嘉嘉失语。
“好了,让你收下就收下吧。”宜兰直接拿起嘉嘉的手,将镯子套了进去。
“谢谢宜兰姐姐。”嘉嘉转着手腕间的镯子。
宜兰一直将端木筝二人送到了离华麓殿一街长的地方。端木筝不让宜兰送了,让她回了椒房。
“娘娘,宜兰姐姐送了这个给奴婢。”回了华麓院,嘉嘉的嘴终于解放了。待到了人少的地方,抬了手腕给端木筝看。
嘉嘉人小手小,腕间的镯子略大,晃楞楞的吊在手上。扁面银镯,上面刻着兰花。这是端木筝去年赏给宜兰的,因这镯子面上的兰花正好同宜兰名字相称。
“宜兰给你就好好收着吧,就是有些大了,等有空找尚工坊的匠人给改一改。”端木筝笑道。瞧着嘉嘉怯怯又掩不住的高兴样。“怎么,宜兰一个镯子就把你收了。”
“哪有。”嘉嘉瘪嘴。“宜兰姐姐是照顾
娘娘的老人了,宜兰姐姐给奴婢镯子说明奴婢把娘娘照顾的很好,宜兰姐姐放心,这是对奴婢的肯定。”
“呦呦,我们嘉嘉的小嘴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端木筝被嘉嘉的话逗笑了。
“娘娘。”嘉嘉红着脸嗔道。
回到霜竹院,柳嬷嬷粗沙沙的嗓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见二人回来便住了口,端起矮脚桌子上的茶杯喝着。
二人同柳嬷嬷打招呼,柳嬷嬷没理。端木筝倒无所谓,嘉嘉低低的道了声怪人。两人继续朝正屋走去。
“嘉嘉可会化妆?”端木筝本来就是当男孩养的,这些女儿家的事基本不通,以前都是宜兰为她打理。
“奴婢不会。”嘉嘉汗颜。
平日里还好,总不能让她素面朝天的去见太后吧。只能去朝赵楚楚借个会上妆的宫女来了,端木筝想起赵楚楚讥笑的嘴脸就一阵头疼。皱着眉,处在门前。
“皇后娘娘不来问问老身?”柳嬷嬷怪笑道。
“柳嬷嬷会?”只能不去见赵楚楚,端木筝就高兴。
“会呀。”柳嬷嬷没转身,继续喝着茶。
端木筝回到柳嬷嬷桌子前,矮下身。“请柳嬷嬷明早为我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