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端木筝说。她才和嘉嘉相处几个时辰，终究还是有隔阂，带着疏离的。

“娘娘，我现在是娘娘的丫鬟。”嘉嘉知道端木筝还没拿她当自己人。“奴婢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请娘娘责罚。”嘉嘉倔强的跪在地上。

“你呀。”端木筝突然不知道拿这个小丫头怎么办。

适逢院中有人声响动，是宫女们来送饭了。端木筝转念一想，对嘉嘉道。“那就罚你午膳替我布菜可好。”

嘉嘉也知道人与人相处不可能一蹴而就，只道慢慢来，叩谢道。“谢过娘娘。”

“好了，别跪着了。”

“嗯。”嘉嘉笑应道，一骨碌起了身，推开门。“奴婢去去就回，请娘娘先坐下稍等片刻。”

门开着，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柳嬷嬷搬了矮脚桌子坐在梅树下，年长一些的宫女帮她把饭菜摆放在桌上，又从食盒了取出一小坛酒。柳嬷嬷直接接过，拔开塞子就仰脖喝了一口，慰叹一声，整个人仿佛被洗礼样。

嘉嘉接过另一个宫女手中的食盒，嬉笑几句便回来了。

食盒三层，嘉嘉一层层打开，四菜一汤，算不得丰盛，也不算寒碜。

“柳嬷嬷每天都喝酒吗？”端木筝好奇的问道。

“嗯，奴婢自打来霜竹院就看见柳嬷嬷每天一坛酒，一天不落。”嘉嘉拿着公筷为端木筝夹菜，两人之间气氛良好，嘉嘉又管不好自己话唠的嘴。“柳嬷嬷好像极喜欢院里的那棵梅花，经常给树浇水施肥，有时候就拿了张椅子枯坐在树下，一坐就能坐到半夜。”

端木筝抬眼看去，柳嬷嬷细咂着酒，神色迷离的望着树冠，左手五指有节律的敲打着桌面，偶尔闭着眼睛嘴唇轻轻的蠕动着。

端木筝注意到柳嬷嬷脸虽然黑，但手却纤长白嫩，不像是干活的手。

“柳嬷嬷平常都干些什么？”端木筝边吃饭边同嘉嘉唠嗑。

“奴婢也没看见柳嬷嬷做什么活，好像来送饭的宫女姐姐们对她的态度都带着恭敬。也许是贵妃娘娘荣养在宫中的，不过柳嬷嬷生性孤僻，奴婢都没见过她踏出霜竹院半步。”嘉嘉盛了汤在小碗里递给端木筝。

一个懵懂不知却异常执拗的孩子，和一个长相瘆人又阴郁的怪嬷嬷，在加上她这个形同废弃的皇后，这霜竹院尽住些怪人。端木筝扯了嘴笑了。

“娘娘笑

什么？”嘉嘉好奇端木筝怎么吃着吃着就笑了。

端木筝笑而不语，嘉嘉就是想知道，也不能过度追问。

将军府事发后，凌千戈就夺了端木筝的凤印，将后宫事务都交给赵楚楚处理，现在赵楚楚又有身孕，不宜过度劳累，便让俪嫔同赵楚楚一起管理。小事由俪嫔一人处置了，大事就来华麓殿同赵楚楚一起商议。

凌千戈继位一年，后宫未曾大选，宫中妃嫔并无几人，俪嫔母家是礼部尚书，是仅次于端木筝和赵楚楚的妃位，凌千戈把后宫交给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天端木筝刚给赵楚楚清完脉，就有宫女进来通禀，说是俪嫔来了。

“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赵楚楚叫住正打算离去的端木筝。

“俪嫔来怕是与你有要紧的事商量，我就不掺和了。”端木筝不愿躺这趟浑水，遇事能躲就躲。

“紫竹，请俪嫔进来。”赵楚楚拉住端木筝不放她走。

两人拉扯间，俪嫔来了。“参见贵妃娘娘。”俪嫔冲端木筝施礼道，起身看见端木筝同赵楚楚站在一块，吃了一惊。“皇后娘娘也在啊。”后觉自笑了，又朝端木筝也施礼道。“

参见皇后娘娘。”

赵楚楚拉着端木筝到上首坐下，对俪嫔道。“坐吧。”

俪嫔提溜裙摆施施然坐下，理理衣服上的褶皱，看向上首。“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太后娘娘的五十寿诞了，不知该如何安排？”

“这么快吗？”赵楚楚诧异道。“近来事情较多，我又怀了身孕，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记得了，真是不像话啊。”

俪嫔听见怀孕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以前都是皇后娘娘操办的席会，不知这次娘娘有什么建议。”俪嫔将话头丢给端木筝。

“现在这后宫由你和贵妃协同打理，我就不插话了。”端木筝高高的坐在上首，不管它事。

“娘娘这话说的，都是自家姐妹，还同我们说什么外向话。”俪嫔绞着帕子。“皇后娘娘莫不是还要藏私不成？”

俪嫔进宫时间不短，凌千戈一月能去上她宫中两三回，仗着父亲官大，连她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端木筝不欲与她过多纠缠。“去年太后生辰本宫就是请教的宫里的老人，俪嫔不如去问问她们。”

“今年毕竟是太后的五十大寿，肯定得大操大办，正好明天是十五

，去参见太后的时候正好问问太后娘娘的意见吧。”赵楚楚在一旁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