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王妃,多亏曹公公暗中相助,奴才才能进来见您一面,现在该怎么做?”
“太子刚得势,不敢轻易做出过分的举动,否则很容易引起朝堂上群起抵抗。”
“按您的意思,文家暂且不会有危险?”
“没错。”柳凝歌理了理衣袍,“但文家没危险,不代表文贵人也能安然无恙,皇帝之所以重病昏迷,皆是她所为。太子行事狠戾,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死了也引不起多大的风波,现在朝堂内外局势混乱,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
“贵人不能出事。”肖舜急切道,“王妃,求您指点,奴才究竟怎样才能救她。”
“她心系于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许有用。”
肖舜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是,奴才明白了。”
宫里变了天,妃嫔们人人自危,唯独胆小怯弱的文贵人像个没事人一样,每日品茶赏花,日子过得比从前还舒适。
寝殿内,肖舜站在距离她一尺的位置,恭敬低着头:“娘娘,您选错了路,太子绝非明主,唯有跟随秦王妃,才能保住性命。”
“阿舜,这是我
入宫以来,你第一次开口劝我。”文殷擦拭着一把长剑,“这是你曾经的佩剑,我每日都会拿出来擦拭,哪怕尘封了几年,还是和新的一样。”
“娘娘的阿舜已经死了,奴才如今是个腌臜阉人,卑贱如泥,您又何必念念不忘?”
“不,你在我眼里与从前并无半分差别。”文殷走至肖公公面前,指尖抚摸着他的面容,“你曾带着我策马边境,那里的风都是自由的,雄鹰展翅翱翔,仰起头,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天空。”
“你是父亲最倚重的副将,原本该和他一样,成为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肖舜喉结滚动了一圈,咽下了苦涩:“这是奴才的宿命。”
“不,我不信命。”文殷回到桌边,握住了那把长剑,“阿舜,你是雄鹰,不该被束缚在这座皇城里,飞出去吧,去边境,骑着我们的马儿,一直往前,永远别再回来。”
肖舜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正要开口询问,眼前却一阵晕眩。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迷香……文殷,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为你杀出一条生路。”女人笑着说道,“你说得对,秦王妃才是明主,可我回不了头了,阿舜。
”
肖公公逐渐失去了意识,倒地前,残余的意识里映出了文贵人那张含着泪的眼。
她很少会流泪的,小时候喝那么多苦药都没流过泪。
可为了他,哭了太多次了。
……
诏狱里安静的有有些不对劲,狱卒们个个如临大敌,抓着腰间利刃的手青筋显露。
柳凝歌觉着甚是无趣,慵懒的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安抚里面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号角声从诏狱外传来,这声音在宫里响起,要么是皇帝驾崩,要么是敌军攻入了皇城。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打开牢门,放我出去!”
狱卒连连摇头,“曹公公交代过的,绝不能让王妃有半点差池。”
“外面局势不明,我得出去看一眼,你们是大梁的将士,与其杵在这看守犯人,倒不如去护着君主。”
秦王妃的本事如何京都内无人不知,狱卒没有过多犹豫,用钥匙打开了牢门。
柳凝歌缓步踏出,循着路走向了政务殿。
殿内,太子与一众护卫龟缩着,脸都不敢露,而持剑伫立在殿外的,正是胆小懦弱的文贵人。
“王妃。”守在暗处的祁风现了身。
“嗯,调查清楚了?”
“是,肖舜曾是文
老将军的副将,两人胜似父子,几年前曾跟随老将军在边境打过许多胜仗,眼看快要熬出头,却因得罪了太子,被强行扣押入宫,成了太监。”
“因为何事得罪了秦竹?”
“太子求娶老将军的女儿,肖舜与这位小姐情投意合,一时意气用事,擅自带文小姐逃离了京城。”
太子最好面子,如何能容忍看中的女人被旁人夺走,一怒之下,便用这种卑劣的法子,践踏了肖舜所有的骄傲。
从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变成人人瞧不起的阉人,这落差,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千百倍。
柳凝歌沉默片刻:“文贵人又是怎么回事?”
“文老将军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年幼时便亲自教导,武功不输几位兄长,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但老将军怕她过于凶悍会影响到声誉,便对外告知幼女终日汤药不离口,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
“原来如此。”大梁女子以柔弱端庄为美,文贵人一身武功,悍勇无双,却要伪装成一个胆小如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