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启程

每一段漫长而无望的单恋，似乎都起源于诅咒般青梅竹马的缘分。

佐藤和千崎的相识可以追溯到国小的地区联赛，作为同一地区值得瞩目的两位新星，在彼此相见之前就知晓对方姓名似乎并不稀奇。相同的东西都引人注意，远有未来响彻关西的宫兄弟，近有在宫城占有一席之地的doubleまゆみ，说起来从打排球的第一天开始就被紧密地相提并论，但若要问佐藤自己，她和千崎真弓大约从一开始，就是全然迥异。

“真弓她是天才，”佐藤承认得爽快，“她不需要像我一样另辟蹊径，她就是比一般人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力量更强，技术更好。强大得一往直前，无需遮掩。”

纯粹的东西都惹眼，事到如今再去回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挪不开视线已是分辨不清。佐藤从最开始就对排球止于兴趣，能打这么多年还一路混进县队千崎真弓功不可没，比起球场上胜利的快感，她只是单纯地享受和千崎在一起的时间——有限的空间，有限的场地，九乘十八的球场里，主力二传和王牌攻手就是彼此的唯一。

自白太过深情，青木也不禁失语，半晌才勉强接道：“千崎前辈……知道这件事吗？”

“我想是不知道哦。”佐藤笑起来，“她确实是直的没错，虽然短发还长得帅气，在女生里人气不低，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对来自同性的好感很迟钝。”说着呼出一口气，“不过对我来说，迟不迟钝也没有差别就是了。”

她是洒脱惯了的人，将话说得这般认命难免叫人觉得悲哀。青木向来不是什么安慰人的好手，闻言也只是不语，恋爱对她来说还都止于浅尝辄止的吸引力，一时竟然无法想象将感情延长至心底后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最后倒是佐藤重新笑开，一脸轻松写意。

“干嘛一脸沉重的表情，”她笑眯眯道，“今年就要毕业，我也差不多想好了，排球也好真弓也好，都到高中为止就可以了。和你和真弓不一样，我算不上那边的人，而且职业中如果不能保证和真弓一个队伍的话，似乎也没有意义。”

说到这里有些感慨，她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把体内的郁结像是要一起排出去：“小风有时候很敏锐呢——”

“……什么意思？”青木谨慎地问道。

“名字，”放下抬起双手，她将飘忽的语调拉回平面，嘴角却带着不知名的笑意，“不管我再怎么享受被人称呼为两人一体的时光，写出来终究是不同的人。”

话说得平淡，神色也如常，只是莫名地失了生气。青木蹙起眉来，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憋气：“佐藤前辈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也许事到临头反而会冷静，连比赛都随心所欲的佐藤的表情竟然也还可以和理智挂钩，她抬手点了点青木的额头，指尖都透着微微的凉。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笑得含蓄，“如果有些东西注定要离你而去，很多时候，你根本阻止不了。”

不管是无望的恋爱，又或者是球员来讲无法抗拒的衰退期，似乎都适用于这个道理。

朝关西出发的那天是个高温中带着小雨的难缠天气，不过对于一人出行成习惯的青木来说算不上大碍。出发是去打球和见习，所以行李就带的简单，短袖短裤也算活动方便，她一个人昏昏欲睡地在新干线上过了四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色从连绵不绝的山脉进展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夏季从不吝啬的烈日下泛着碎光。视野开阔，心情就跟着一起放宽，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半撑着额头朝外望着，发觉自己半点也不意外生养出宫侑那种性格的地方是这般模样。

外接日本海，内接濑户内海，兵库算是被水包围，下车时连空气都凭空湿润三分。青木撑了把伞站在车站外面，一边等接驳巴士一边给正在学校上课的某人发邮件。看得出她当初对于排球和成绩的论调确实正确，趴在稻荷崎高中一年级数学课堂的金毛堪称百无聊赖。

Time 11:47 a.m.

From 侑君

Title （空白）

【海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片水。】

……看来不止是数学，国文成绩也堪忧。青木闭上嘴埋头打字。

Time 11:48 a.m.

To 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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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很少见啊，宫城只有山。】

【而且真的很漂亮。】

【图片】

从车站拍的总归只有海岸线的一角，却依然能够从中窥出辽阔。青木将手机镜头换了几个方向都觉得不满意，拍照讲究构图和光线，偏巧都不是她的专长，正端着那巴掌大的机械苦思冥想，手机就又微微震动了一下。

Time 11:49 a.m.

From 侑君

Title （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