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要二局局领导指示机要员给二级机要秘书投毒,这个推测简直石破天惊,也匪夷所思!
然而周重眼睛眨都没眨,道:“那么,机要二局办公室主任何昌平连续召开三个层面内部会议,意在处置善后!与陈海露情况差不多,他既敢采取会议形式而不是密谈,必定受级别更高的领导指使……”
“假设何昌平安排陈海露投毒,也可能不是毒药,仅仅喝了让江志诚全身难受,这样更能说明陈海露丝毫没察觉到大祸临头,”容小姐分析道,“但郑局率领小组成员刚找上门,陈海露就跳楼自杀,效率未免太高,就算从车子进门开始做思想工作也来不及的,毕竟涉及到个人生死,哪会那么容易作出决定?所谓跳楼自杀,恐怕八成被人推落下去的!”
周重道:“情报研究局具有所有钟直机关免查通行权,郑局到机要二局没有预先通知,也没跟局领导联系,车子进去后直接上楼找何昌平,双方坐下来谈了不到五分钟就发生陈海露跳楼事件,反过来推导,如果门卫认出我们的车子立即打电话报告给何昌平,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空档,临时起意、引诱陈海露到犯罪现场继而推落,作案时间基本够了。”
“抓捕何昌平?”容小姐问道,“目前知道我加入调查小组的不超过三位,机要二局那边应该没探到风声。”
“唉……”
周重轻轻叹息,隔了会儿道,“我不是没想过抓他,主要担心出现第二个陈海露啊!何昌平属于台面上跳得猛的明牌,对方应该猜到调查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但迟迟没有灭口——昨天他还神气活现地出席机要系统会议,要么自身后台足够硬,要么幕后主凶认为罩得住,如果贸然动手……反中对方圈套就糟糕了。”
容小姐立即醒悟:“借我们的手干掉何昌平?确有这个可能!嗯,看来不能大摇大摆去机要二局,而是……”
“中途截停把握不大,他的身份和级别是配备警卫的,司机也往往特种兵出身,一击不中后续行动反而麻烦。”
周重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反复推敲行动方案。
“他家戒备更严吧?”容小姐问道。
“部机关宿舍大院,”周重苦笑,“他刚开始在搞后勤,深得某位领导赏识调到机要局然后提拔上去的,想在那里面突袭抓人岂不是小偷进了强盗窝?”
容小姐也笑:“听说部机关宿舍的老鼠都比别处少,野猫、流浪狗也不敢随便蹿进去,其它……只剩他外出参加会议的机会,办公室主任难免到处跑,机要局也不例外。”
“是的,但对手也会想到,”周重道,“我们冲出去抓人,对手安排的杀手在暗处连开几枪,烂账就得算到咱俩身上……到时可不管有没有开枪、弹道实验、射击角度分析,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不愧在北欧长期执行任务的老特工,心细如发,什么场景都考虑到了。
“也不能对他采取监听、拦截手机信号等非常规手段?”容小姐问道。
周重点点头:“机要局本质上也属于广义概念情报系统,不能对自己人用那些招数。”
“难怪那家伙有恃无恐……”
容小姐沉思良久道,“社区医院、陈海露两方面线索都断了,何昌平是唯一突破口,然而……”
她脑子里闪过好几套行动方案,毕竟目标是机要局重要领导,身边常年配备警卫,且外出活动期间肯定还安排便衣,容小姐胆子再大也不便对自家人下杀手,但机会往往只在一瞬间,错过就没了。
周重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慢慢道:“还有一个办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周六傍晚,前情报研究局副局长夏豪突发重病进了京都总后医院,紧急抢救仍起色不大,生命垂危。
情报研究局和战术情报局都是副部级直辖机关,局长实际上高配正部,副局长们按规定正厅职但往往享受副部待遇,官至省部级哪怕退下来的干部一旦住院除了医疗等级不同外,还有固定格式的通报流程。
何昌平第一时间收到夏豪“情况很不乐观”的消息,坐在办公室里犹豫不决。
夏豪应该算是何昌平的仕途贵人。
作为军校毕业生,何昌平在第一站机关混得不太如意,一方面内部派系林立,历史恩怨矛盾追溯到几十年前;另一方面情报机关向来抑文尚武,文职干部难有出头机会更何况何昌平负责后勤。
那段时间何昌平内心相当苦闷,其时夏豪是办公室分管后勤副主任,偶尔有机会一块儿喝酒,何昌平总要发几句牢骚,夏豪只听不说,然后笑着拍拍手下的肩道“喝酒喝酒”。
机会说来就来。
京都高层一直不满钟直机关各有各的情报部门,各行其道,不听招呼,有时同时五六份情报摆到大领导案头,渠道不同也罢了,结论也大相径庭,遂大刀阔斧进行强有力整合,将密管局、保密局、警卫局、机要交通局等;国防科工局下辖的安全保密局;外交、统战等部门的情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