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声“嗨”尾音尚未收起,便被旁边的林知逸拽回了屋里。
“那鸭骨头你扔的?”林知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婉,指向窗外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颤巍巍。
宋婉听翠翠说起过,原身林知念也是会功夫的。
且是真才实学,并非花拳绣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日林知念在园子里玩雪的时候,两个丫鬟才没近身伺候。
谁知,偏巧就出了意外。
既然原身也会功夫,此时林知逸问起来,宋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拍拍手上的油,不甚在意:“手滑。”
那样准确无误,又含三分劲力的功夫,妹妹只是手滑?
林知逸头大了。
妹妹十五岁及笄后,母亲以女子练功辛苦为由,断了妹妹的武艺教导。
原话是:“我们家阿念,有两个伯伯一个爹,外加五个兄长,且个个功夫了得。便是以后出嫁,也受不了委屈,学些皮毛强身健体即可,不必精益求精。”
这些年,他从未见过妹妹出手,本以为妹妹只学了点皮毛,却不想这一掷的功力,与他相比,不遑多让。
这就是母亲说的“不必精益求精”?
那若是精益求精还了得!
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功夫厉害,以后哪还有他这哥哥的用武之地?
饶是几位堂兄知道了,怕也是要伤心不已。
想到此处,他斟酌着词汇和宋婉说道:“妹妹以后还是莫要露出功夫。”
“这京都,最是讲究些烂规矩,为了妹妹贵女的名声,以后啊,这出手的事儿,还是为兄来比较合适。”
宋婉刚才太生气了,只想出手教训那个领头人。
她本意也是不想随意出手的。
她的功夫大部分师承宫廷武师傅,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少不得惹来麻烦。
此时林知逸提起,她求之不得,不过是藏拙而已,只要不起疑就好。
她痛快的应了一声:“行。”
虽然她已魂穿三日半,已经接受了借尸还魂这个事实,但是她并不晓得林知念平日是如何做派。
越想,越觉得刚才那一掷不应该。
她侧面问过苏苏和翠翠两个丫鬟,只知这林知念生来性子活泼,机敏聪慧,且行事风风火火,洒脱爽利。
除了这次坠湖外,鲜少有生病卧床,精神不济的时候。
宋婉乍闻之时,着实为这位妙龄少女可惜。
钟鸣鼎食之家,父慈子孝,亲人和睦,兄友弟恭。
且还是这百年大族嫡系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身娇玉贵的养大,却在碧玉年华因贪玩而香消玉殒。
若不是她借尸还魂,还不知林家众人要悲痛成什么模样。
她初醒时难以置信,后来也想通了,许是冥冥之中,那少女想让她护着她的家人吧。
说话之间,窗外打斗声渐停。
宋婉再次伸出头去看时,黑衣人已经尽数退去,唯留满地狼藉。
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就这么退了?
雷声大,雨点小。
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侍卫队已经重新列队,整装待发。
沈慕言站在棺椁左前侧,依旧是之前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宋婉的棺椁。
侍卫首领上前,单膝跪地,心虚的请罪道:“帝师恕罪,是卑职护灵不周,让贼人钻了空子,还让帝师陷入险境……”
沈慕言语气依旧平静,仿若刚才的事并没有发生,亦无他没有关系。
只是说出的话,让侍卫首领在大冷天儿里冒了汗。
他说:“不必向我请罪,今日之事,禁军统领自会向圣上言明。”
禁军统领叶凌霄乃永安长公主旧部,此人虽没有和长公主沆瀣一气,但是他对皇室忠心不二,且治军严格。
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因为他这个侍卫首领领兵不济才伤了皇室体面,这顿罚是注定逃不了了。
“你也别跪在这里了,起灵吧。若是误了时辰,怕是要罪加一等。”
沈慕言的话倒是提醒了侍卫首领,相比已经击退的贼人,误了下葬时辰才是大事。
侍卫首领大手一挥,葬丧官扶着帽子从旁边草筐底下钻出来,匆忙上前一步,大喊一声:“起灵,行!”
天可怜见的,他只是礼部的小文官,哪见过此等要人命的场面。
丧鼎被敲响,引路人抓一把纸钱扬到空中。
六驹灵车再次缓缓前行——
却不过走了几步,便听“咔嚓”一声。
宋婉早料到她的葬礼不会顺利,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翻扬的纸钱从宋婉面前打着旋儿飞过,只见上等青檀木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