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胡胥正把作乱的骗祭老鬼给塞进矿泉水瓶准备带回去发落呢，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吓的尖叫。

他手一顿，略微费解。闹的鬼都已经被收了，还有什么可以吓到的？

趁他沉思，穿着长袍的老鬼立马艰难地往上攀爬：“老夫断断不能陨落于此处……”

“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斗破苍穹看多了吧？……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今年2023了吗？”胡胥伸指将他摁进去，“几岁的鬼还来欺负人家新死的小姑娘，你要脸不要了？”

长袍鬼嘴硬道：“我老当益壮不行吗？你又凭什么来管我，你是哪根葱，又是哪个蒜？你有证件吗你？！来鬼啊，无证执法了！！”

不巧说对了，胡胥还真没证件。他把瓶盖一旋，往来处匆匆赶过去，威胁道：“你等着。”

长袍鬼在瓶子里阴笑。听着特贱。

胡胥几步绕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这事他自己来完全就能处理，根本不需要带那两位爱讲相声的小实习生。但第一，他科目二考了五次没过，没有驾照又是路痴，所以他需要有人帮忙开车。第二，白姑奶奶前阵子降坛算出来的，今年专案组必将迎来两位得力大将，能将单位拯救于大澡堂之间，只不过现在还是璞玉，需要有人发掘。

他试着顺便发掘了一下，结果掘出来两个连天师资格证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青年板砖。不过他也没期望这么快就能遇到，所以不至于多么失望。但是，也就说明这两人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族，他一时托大，说不准真遗忘了什么——

一进门，胡胥就看到三人在和纸扎人玩老鹰捉小鸡，不过是惊险版。

楚一逍肩膀后面躲着唐小果，唐小果拉着周母，糖葫芦似的串成一串，正在奋力躲避。纸扎人穿着一身红寿衣，右手断了，阴惨惨地伸爪要去掐人，但是因为骨架是硬竹条做的，行动既僵硬又缓慢。后两人叫归叫，行动还是很敏捷的，上窜下跳，一时两方僵持不下，画面有点像杨过找姑姑，局外人看着竟有种难言的诙谐：“……”

是了。胡胥一拍脑袋，原来是忘了纸人！

纸人虽说逼真，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哪里都和人一样。这老鬼真是又懒又馋，动弹都懒得动弹，派纸人去取供品，没想到脚印被留了下来，再精密的纸扎匠也不会惦记着要给纸人做一个足弓出来的，没有足弓的人脚印，当然像熊了！

但胡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现在这种情况还能诙谐得起来，多半是因为挡在最前面的楚一逍。都说鬼也怕大胆，这种脏东西想要吓人，目的正是让人胆气消减，趁虚而入。但楚一逍直面着这纸人，竟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当然，很有可能是已经吓傻了。纸人也跟看不见她似的，尽往她身后掐。

场面异常混乱。

唐小果：“纸人花多少钱扎的？”

周母：“五千……啊！！怎么还买七送八啊？！”

唐小果安详道：“这钱花的倒是比安魂仪式要值多了……你看还会动……哈哈……”

这位才是真吓傻了。

楚一逍偏头避开：“你们去外面找领导吧。跑快点，它们追不上的。”

“不行！”唐小果激动道：“我怎么可能这么没义气，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胡胥：“……”你这样大鹏展翅地躲在人家肩膀后面就很有义气吗！

现在可真是麻烦了。胡胥把沉甸甸的空瓶放下，用力击了两下掌，喝道：“过来！”

寻常时候，他这么两下就足够奏效了，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群纸人跟闻到肉骨头的狗似的，一直顽强地往楚一逍身上扑，胡胥没办法，只能亲手上去拉架。唐小果看到他面色如常的样子，顿时悟出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在一瞬间崩塌了，胡言乱语道：“领导，这都是什么啊？！小周不会是真被绑架了吧？！”

“也不算被绑，非要描述的话，有点像鸠占鹊巢。”胡胥百忙之中不忘解释，“估计是刚落气就被挤出去了，无处可去，只能跟走魂的生人一样，一直在大堂里哭笑漫步，幸好发现得早，看着精神状态还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精神状态的。

周母喜极而泣：“我就说，我就说！”

唐小果呆滞道：“走魂，走魂？！”

“跟丢魂差不多，魂魄出走，多发于受到巨大惊吓后。”题典里有写过这个名词注释，楚一逍回忆道：“其实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人在遭受冲击后会有瞬间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就是最常见的‘走魂’，区别是能不能自己回来而已。”

唐小果虚弱道：“我不是想让你解说……啊！”

一个没注意，一个纸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接触到的部位像块阴寒的石头，冷气直钻进骨头缝里。

小鬼难缠，胡胥烦躁地皱着眉上前，没想到他刚才离开水瓶几步，那个看似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