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谈(2 / 2)

糊涂”。

而今祖母已过世多年,她也离了从前的世界,可叹重活一回,这四字她竟仍未学会……

“若说得太肯定,就像把她老人家的好心叮嘱当耳边风一样,”简云桉收回心神,轻轻吐了口气:“显得我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怎么会?”景星延却说:“较真没有不对,我也认同过日子就得非较真不可,不然今天勉强一点,明日委屈三分,一来二去,一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

“你刚刚提的那些,我都愿意配合。”他声音分明很轻,传进她耳中却颇具分量。

相较点灯,简云桉夜间更喜欢燃烛,她热爱微风拂过时烛火的跳动,就像不息的生命。

夜风习习,烛光轻颤,在景星延脸上打下斑斓光影。她突然记起自己年少时说过那些傻话的其中一句:

“祖母,为什么人要定下这样多的条条框框囚住自己?我不喜欢‘难得糊涂’,也不赞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只想做想做的事,而不是有用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而不是约定俗成里成功的人。人只要没到死的一刻,就永远有以后,可现在的每分每秒都在消失,生命是等不起这份先苦后甜的。”

每回听她说,祖母总是抱着她笑:“傻孩子,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

然而她长了这样大,仍是不明白。

她有时会想,若能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她离经叛道,陪着她一意孤而行,陪着她放肆叛逆,陪着她亵渎金科玉律,她一定疯狂地爱他。

月色最爱听人心跳,不请自来入户,两人的眼睛相隔唯一一点烛光彼此对望,互相在对方眼里发光。

简云桉心里忽的飘出个念头:既然景星延承诺了不纳妾进门,也不在外头跟野花们睡觉,自己作为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小仙女,发扬有容乃大的美德,接纳他的不解风情、间歇嘴贱和工作太忙很晚才能回家,试着爱一爱他似乎也不是不行。

仿佛能看穿她似的,兀地,景星延哑声询问:“今日见你出门,是月信过了么?”

简云桉双颊倏然滚烫,心跳得愈发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腔而出,她默默将自己全身上下回忆了个遍,确认头发和身子都刚洗过,还隐隐散着香,今日穿的肚兜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于是,香喷喷的云桉小仙女抿唇故作矜持地停顿少顷,但很快就含羞带怯地点了下头。

景星延满意颔首,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强装大尾巴狼,面上居然颇有种一本正经的禁欲。

“明日清晨,我来找你。”他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简云桉眼都快闭上了,他突然来这么不上不下的一句,属实又把仙女大人意外到了。

“等等,为什么是明早?”

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