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2 / 2)

来跟母亲讲?

简云桉回房的一路,都走得心不在焉,还险些在石子路上崴了脚。

最终,她得出结论:景星延大抵是心软嘴欠的神吧……

为感谢他今日的壮举,知恩图报的简小仙女决定把穿入大兴后的第一件陶瓷画作品无偿赠与他。

简云桉作陶瓷画时对意境的把控力惊人,从题材选择到勾线与构图,每一笔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她画得很快,不出一个上午,瓷盘上一幅仲夏星夜图已然成形,无论景物勾勒还是色彩晕染都无可挑剔,但简云桉端详许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这边秀眉微锁,另一头的刑部办事大厅,“心软嘴欠的神”才补完昨日欠下未批的公文,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即便休息时,他坐姿依然板正,从背影看不出分毫疲意。

门口传来脚步声,景星延只当是卞遵,看也没看地吩咐:“帮我再砌一壶浓茶。”

“侍郎大人好大的面子,连我也使唤上了?”来人声音朗润,语气调侃却并不轻松。

景星延闻声掀开眼皮,神色间难得的松弛褪尽:“又有朱砂案了?”

“城北民巷,今年的第一桩,比去年……又提前了七天。”提起“朱砂案”,那人面上的轻松也敛去,在景星延面前彻底懒得装。

“看来……不光我们,他也还没忘。”景星延提起茶壶斟茶,想起壶中已空空如也,突然有些烦躁,却仍有涵养地把茶壶轻轻放下,半点声音都没发出,随后他问:“你有什么打算?”

对方看着他提起茶壶又放下,勾起唇角突然危险地笑了下,与此同时他一把抓起那茶壶,朝着门框上方那条窄边狠狠一掷。他把力道控制得很变态,茶壶被撞碎成大小相仿的若干细碎瓷片,映着外头的日光哗然洒下,像一场六月飞雪。

“压着自己干什么?它让你不高兴,毁去不就行了?”

“嗯。”景星延没反驳,只问:“毁去了,舒服了么?”

来人没答这话,室内陷入压抑的寂静,几个下人要过来打扫,被景星延挥手示意退下。

“到了那天,我去新娘冢等他,别安排别人过去,我怕打草惊蛇。”良久,来人终于开口。

“若他要杀你呢?”

“那就任他杀!三年,再不了断,我妹妹的尸骨都要寒了。”

景星延闻言,徐徐叹出一口长气:“闻怀初,你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