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见司冥只顾着给宿浅尘夹菜,虽然是嫉妒羡慕恨,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渐渐又拿起了筷子,该吃吃该喝喝。
唯独跪在地上的弗远临,如同一个冤大头一般,根本没人搭理。
弗远临忍无可忍,只得再次开口道,“明日便是小女成亲的大喜日子,既陛下也是在的,不知陛下可愿露面?”
弗远临如此问的时候,一双眼睛则是紧紧地盯着司冥那张脸。
如果司冥若是直接否决,便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若是司冥点头答应,他便是可以放心,那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只是让弗远临想不到的是,他明明都设想的足够周全,可是司冥的反应却还是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司冥又是将一块粉蒸肉放进了宿浅尘的碗里,随后轻声询问,“你如何以为?”
宿浅尘则道,“你的身体虽无碍,却还是需要修养的,宫里的药材总是要比这里多。”
司冥点头道,“好,那我明日便先回宫。”
安庭也是道,“我也跟着小……皇兄一起回宫。”
语落,还不忘对宿浅尘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放心,他和容隐一定会全程都跟
在小叔父身边的,绝对不让金悦菱那个老妖妇有半点可乘之机。
宿浅尘察觉到了安庭的小动作,唇角不觉扬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一旁的弗倾瞪大了眼睛,表示没有最惊只有更惊。
什么时候就连乾元王朝的皇帝都开始对宿浅尘言听计从了?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弗远临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去,就连攥紧在袖子下的一双手都险些没捏折了!
什么时候他这个当老子的,要看一个小的脸色了?
尤其还是个野种!
“你对朕的决定,有意见?”司冥的蓝眸,终落向了弗远临。
弗远临赶紧垂头道,“不敢。”
司冥点了点头,如同赶苍蝇一般地摆手道,“那便是出去吧。”
弗远临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却根本无法还击,只得顺从地起身,如同苍蝇似的出了屋子。
“老爷……”等候在门外的心腹,赶紧跟了过来,只是看着弗远临那张如同死人一般的脸,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弗远临哼了哼,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张狂到何时!”
从刚刚司冥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根本不知道那日受袭的事
情跟他有关系,既然如此,他便是可以等弗歆成亲之后,继续放心大胆的进行着下一步计划了。
很快,很快他便是可以反过来将那个张狂的男人踩在脚下了!
晚饭过后,安庭和容隐很是自觉地找了个理由拉着弗倾出了主屋,三个人一起挤到了弗倾暂时居住的偏屋里。
宿浅尘如同以往一般地给拿起调配好的药走到了床榻。
床榻上,司冥似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遮着蓝眸,俊美的面庞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宿浅尘轻轻解开他胸前的衣襟,将草药碾成的药汁,一点点均匀且小心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那骇人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可是那深可见骨的疤痕却依旧清晰狰狞。
宿浅尘看着那些伤疤,禁不住微微皱眉。
虽然这术法之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却不知司冥身上的伤疤会不会消失,若是实在难以消除,便是就只能等她出去之后,再调配一些新的药方,毕竟这里的药材是有限的……
正想着,眉心忽一阵的轻痒,司冥的手不知何时抚摸在了她的眉心中央,饱满地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皱起的双眉,似是想要将那个结给打开。
宿
浅尘抬眼的同时,便是撞进了司冥那双慵懒的蓝眸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看见了曾经的他。
曾经那个记忆里承载着她的身影的那个他……
“你在想谁?”司冥轻轻开口,声音有些低哑。
宿浅尘如实道,“你。”
司冥静静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这双黑眸,出奇的喜欢,仿佛无论多么肮脏和荆棘的困境之中,这双眼睛都能够开出最为美丽的花朵。
可是现在的他却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她明明是在看着他,但是那双眼睛却好似又透过他看着其他人一般。
“司冥是谁?”他再次开口问。
他记得,那日他醒来,她唤的便是这个名字。
那么深切,那么柔软,却又那么疼痛……
她说,“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他又问,“有多重要?”
她则答,“比性命还重要。”
他再问,“还有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