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千帆美滋滋地点开浏览器，只以为自己的智商得到了云晓雾的认可。

看着屏幕上的“智商税是一个网络流行词，它常常用来形容由于个人的不理性或缺乏判断力而导致的经济损失。就像在购物时，有些人可能因为缺乏对产品性能、价格等信息的全面了解，从而做出不明智的购买决策，这就好像是在为自己的‘低智商’交税一样。但请注意，这并不是真的在交税，而是形容因缺乏判断而导致的经济损失”，连千帆陷入了沉思。

他刚才是不是显得很瓜？是不是很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连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有些忧伤。

但他还是有基本的反应能力的，不一会就退出淘宝，呵呵笑道：“我就是随便看看，没有付钱的意思。”

他很好，他一点也不尴尬。

但云晓雾这人其实在情爱以外的地方都挺敏锐的，她分明闻出来了连总身上的香水同橱窗里的商品是一样的前中后调。

幸好云晓雾是个体贴的好同志，不会当面拆穿让人下不来台，也不会背后八卦败坏旁人名声。

虽然连总不怎么聪明已然是他们公司上下公认的事实。

连总母亲查过他们公司的流水，意外的盈利情况还行，虽然比不上那些上市公司，但生存下去也不是太大的问题，甚至稳中有进，照着这个势头，做大做强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只会败家，没想到还有两下子。

但细查下去，连母就发现她对自己儿子的判断没一点问题，连千帆的公司能有今天的局面不能说和连千帆关系不大，只能说和他毫不相干。

连千帆身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助理才是他们公司盈利的关键。

那商业眼光，那判断力和管理能力，她都忍不住想挖墙脚。

而事实上，连母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给云晓雾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

倒不是她这个老母亲看不得自己儿子的公司好非要捣乱，她只是爱才，这样的能人留在她儿子那一亩三分地属实大材小用，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比如连氏。

她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让她的能力得到更好的发挥，至于连千帆的公司，本来就是给他开着玩的，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何况，拿连千帆的小公司换云晓雾这样的人才，实在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然而，云晓雾拒绝了。

她说自己不缺钱。

连母一瞬警觉，怕她别有用心，转念一想自己那傻儿子能和云晓雾这种人在一起也是幸事，偌大的连氏也不用再担心后继无人。

云晓雾轻笑，“伯母，您误会了。我对令郎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我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眸光悠远而清明，“想要真正的生活。”

对于连母这样的纵横商场的老手来说，云晓雾的答案实在太过天真，天真得像虚伪的谎言。

可她阅人无数的判断力又让她得以分辨，这个小姑娘没说谎，她确实是为了这个近乎荒诞的理由留在自家不争气的儿子的公司里。

“钱是赚不完的，而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多天。”云晓雾拂去桌上尘埃，像同时拂去了无尽的贪念与执着。

她待过所谓的大公司，体会过作为一个机器元件在大集团运转的感受。

在那样的环境里，人是耗材而不是生命。哪怕是最高级的元件，最昂贵的耗材，也不过银行卡上的数字多几个零。

它们花费重金聘请云晓雾这种所谓人才，又一点点用高级的流水线将人才异化培养成人材。虽然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和流水线上的工人并无不同。

云晓雾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准备仿佛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条流水线上更值钱而已，重要的是她的能力她的价值，而不是她这个人本身。

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走的都是这条路，只是最后的估价有高有低，而云晓雾不愿意。

她是养在祖父身边长大的，自幼学的是“君子不器”“不以物累形”，受的教育是不以心为形役。

虽然云晓雾最后因为兼容并蓄的考虑选的是理科，但骨子里文人的底色始终不曾改易。

她需要也只能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享受过真正的自由的人无法自愿被束缚，哪怕被整个社会规训。

而云晓雾足够幸运，她既有坚持的底气和实力，又有幸遇上连千帆这个状况外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