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雾偏头看向连千帆，“你想我怎么理你？”瞥见他那重得惨绝人寰的黑眼圈，好心劝了句，“离早读还有一会，你要不先睡一觉？”

这话落在连千帆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你好吵我很烦，想我原谅你？做梦去吧”，还有对他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觉不听课的嘲讽。

小狗委屈，小狗想哭。但小狗会自我催眠，就算是嘲讽也比不搭理好，好歹是理他了。

云晓雾不知道连千帆心里乱七八糟的小九九，只是莫名觉得趴在桌上的人好像更蔫了。

早读结束后，屡战屡败的小狗决定屡败屡战。

连千帆翻开自己的作业，试探地往右挪了挪。

好，没被推开。

他戳了戳云晓雾。

好，没被打。

云晓雾看了过来。

“学霸，能不能教我一下这道题怎么写？”连千帆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诸天神佛，让他同桌心情好一点，不要拒绝他，求求了。

云晓雾因为连千帆之前的骚操作不确定他的理解能力，试探着勾了一下关键条件作为提醒，看他有没有反应。

连千帆接收到云晓雾的视线，自动解读为嫌弃，是他问的问题太傻了吗，学霸无语到连话都不想说，呜呜。

云晓雾见他没反应，继续道：“没有思路吗？”

连千帆硬着头皮道：“有的。”

云晓雾把练习本推过去，“试试？”

“好……好的。”连千帆咬着笔帽无语凝噎，他……他不会。

云晓雾轻笑，“逞什么强。”说着，侧过身提笔开始讲解，“你看，这个条件其实就是提醒你这两条线有关系……”

云晓雾离连千帆比较近，连千帆愣愣地听着，却被眼前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他只看见她认真的眼睛，听不进去一个字。

写完题，云晓雾收笔问道：“懂了没？”

“懂了。”连千帆有些心虚。

云晓雾眨了眨眼，从书堆里拿出习题册，指着一道类似的题道：“试试这题？”

“好……好的。”连千帆觉得自己要完。

此时，上课铃响起。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觉得上课铃也可以如此悦耳。

连千帆着急忙慌地趁着上课时间偷偷研究云晓雾写下的解题过程，对着练习册思考解法。

云晓雾轻轻戳了戳他，“先听课。”

连千帆自然无有不从，还有一点难言的雀跃，学霸好像不气了。所以，只要他好好学习，他们还是能回去的。

下课后，云晓雾看过连千帆的过程，点点头，“你好好学，赶得上来的。”

连千帆只是笑，像个得了骨头的傻狗。

云晓雾莫名被他感染，脸上也带了点真切的笑意，“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不生气归不生气，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

连千帆自然无有不应，“学霸你说。”

“为什么装听不懂，只是因为不想学吗，那又是为什么不想学，因为太累吗？”云晓雾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连千帆。

她叫不醒装睡的人，人各有志，她也没有强求的习惯。

“不是。”连千帆垂下头，半天没吭声。他不想瞒她，可那样不堪的过往他不希望她知晓。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只问你，你学不学？”云晓雾不觉得隐瞒有什么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只要他还肯学，其余都不是问题。

“我学。”只是，我不高考。

有些事情如果知道注定不可能，不如一开始就彻底放弃，免得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自我折磨。

云晓雾看着连千帆难得凝重的脸色，按下追问的心思。他们只是同桌，不好过界。

直到再次看到连千帆身上的青紫，云晓雾皱眉道：“你能不能少打点架？”

其实连千帆身上这种情况也不常见，大概一个月一次，只是云晓雾看见他身上的伤就觉得碍眼。

连千帆看见云晓雾眼神里的责备眼尾有些红，却还是应了声好，声音闷闷的。

“就算要打也争气点，别人身上挂彩就算了，你自己就免了吧。”

云晓雾说完就不再看连千帆，只是接着写题，听到那声兴高采烈的“好嘞”也只是微勾唇角，扔过去一瓶药酒，“自己擦。”

“谢谢同桌。”小狗的尾巴简直摇上了天。

后来，不知道是连千帆学会了以多欺少还是精进了作战技巧，身上没了那些碍眼的痕迹。他整天撸起袖子在云晓雾眼前晃来晃去，仿佛在问我是不是很乖很厉害，一点伤都没有受。

云晓雾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心里悄悄说了句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