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劝学(四)(1 / 1)

反倒是顾司时不时过来找云晓雾问题目,她好像对谁都很耐心,不厌其烦细致入微,不独因为连千帆是她同桌而特殊对待。

“这种图一般要先作垂线作为辅助线,”云晓雾拿铅笔在题目上作了条虚线,没有尺子辅助也画得笔直,她接着点了点题设,“你看,这个条件就是作完辅助线才能用上的。”

顾司恍如醍醐灌顶,拿出另一本练习翻开,指着另一道类似的题目问道:“这题是不是也是这样作辅助线?”

见云晓雾笑着点头肯定他的猜测,顾司双眼放光,兴奋程度不亚于魏格纳发现新大陆。他觉得自己同数学早已断绝的缘分在云学霸的指点下又有了破镜重圆的希望。

连千帆趴在桌子上装睡,脑子被气得嗡嗡的,问问问,问个屁,以前怎么不见这兔崽子这么喜欢数学,送分题都做不明白的人研究什么辅助线。

等顾司终于撤退,连千帆适时地抬起头,哗啦啦捧出一大捧糖果,偷偷看一眼云晓雾,同桌在写作业,根本都没往左边看一眼。

他鼓起勇气问道:“学霸,你吃吗?”

云晓雾往左看去,连千帆巴巴地捧着糖望着她,居然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但云晓雾心硬惯了,是下雨天打伞走过长街瞥见路边小狗湿漉漉的眼神也能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她摇头道了声谢谢,带着公式化的敷衍。

云晓雾不怎么吃零食,班上人都知道。但连千帆以为她自己随身带着的糖总是不太一样的,又或者她不是不吃,只是因为是他给的,所以不吃。

窗外阳光斜斜打进来,照不暖连千帆拔凉的心,他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不管响起的上课铃,无视科任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云晓雾凉凉看他一眼,敲了敲他的桌子,冷冷吐出两个字:“听课。”像她当日去而复返,在那只风雨飘摇中的小狗旁边放了个窝。

连千帆立刻注入鸡血坐得笔直,聚精会神目不转睛,拿出他这辈子最好的状态听课,虽然可能因为基础差有些地方跟不上吧,但态度绝对是没话说的端正。

科任老师笑得欣慰,一物降一物,总算有人能治治这混小子了。

但连千帆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云晓雾那句听课仿佛只是他的幻觉,之后对他依然是爱搭不理的状态。

但小狗是不会被这点挫折打败的,第二天早上连千帆顶着黑眼圈拿出一张纸放在云晓雾桌上,可怜巴巴道:“学霸,我真错了。”

云晓雾挑眉看他一眼,扫了下那张纸,“对不起我错了,rry,i beg your pardon……”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是哪国文字。

云晓雾只觉得连千帆多半有病,同一句话拿一千种语言翻译一遍也没什么区别,纯纯吃饱了撑的,不过他那笔字倒难得端正了一次。

如果只是搜索不同国家道歉怎么写并折腾出一张纸的话连千帆根本不会有黑眼圈。但他那笔字让他觉得自己道歉的诚意都被抵消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被揉成纸团堆在桌边,连千帆才终于写出一个稍微像样点的成品。

那小小一支笔可比棍棒难控制多了,隔壁老大都没这玩意难对付。

连千帆本想拿失败品卖惨一波拉拉好感,但看见那笔字就觉得还是不要祸害学霸的眼睛了。

“约翰逊说语言是思维的外衣,我用九十九种着装进行了九十九次反省,学霸,我真的知道错了。”连千帆背着昨天现查的名言,真诚地看着云晓雾。他依稀记得迷迷糊糊间听英语老师说过什么一种语言代表一种表达方式和思维方式,那他用九十九种思维进行了深刻反省,能不能让学霸稍微消气。

sauel johnn的“ngua is the dress of thought”,倒是难为他了。云晓雾其实已经不气了,但她实在说不出那句“我原谅你了”,小学生对话的既视感太浓,学霸包袱一时放不下。于是她只是点点头,继续预习今天的课文。

连千帆不是七窍玲珑心,看不出云晓雾心里的弯弯绕绕,点头是单纯已阅还是已经原谅了,他实在看不出来。他只怕云晓雾还在生气,于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学霸,你理理我嘛。”

一中校霸原来还会撒娇,让他一众小弟见了只怕当场掩面装没看见,再不认他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