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沉浸在自己窥破的隐秘之中,根本没什么逛西市的兴致。她只想有个安静密闭的空间,容她好好想想......
可是想什么呢?
想崔御是怎么就这样入侵到自己的生活?
想自己又是怎么容忍他就这样进入自己的感情?
高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要向谁诉说,或者说能向谁诉说。
那无声的潮水慢慢退去,大堂里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看着对面转为关切的眼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崔御身后的崔景从,笑了笑,仿佛和平常一样地说道:“你家郎君真爱说笑,怎么?今天有好事发生让你们家郎君都这般放松。”
高歌故做轻松,装作开玩笑一样聊着,手动给自己倒杯茶,揽袖品茶,暗暗缓解不适。
站在身后的俩丫头都无语了,小姐,你这就是纯纯硬岔开话题,他要是接招儿,那纯纯就是个小蠢蠢啊!
崔景从挠挠脑袋,歪头想了想,喃喃道:“今天,除了接表小姐回府,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高兴的事啊。”
俩丫头:......主子聪慧!
崔御:......下次我再带你出来,我就跟你姓!
高歌心底忍不住想要夸他可爱,智商可爱。
要是想从他主子的嘴里撬点话,脑子都要想到打结,要是从这个可爱的小憨憨入手,一套一个准。
“表小姐?长得漂亮吗?”装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崔御:......知道她喜欢俊俏的,没想到女的也不放过。
“漂亮!跟天仙儿似的!”那精壮的汉子傻笑着,耳根泛红,
俩丫头:我们怎么不知道天仙儿长这样?是很漂亮,也不至于是天仙儿吧。
“真的真的?”高歌眼睛里亮晶晶的,好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僵硬和不适。
这边崔景从也来劲了,龇牙大白牙,兴冲冲地描述着自己看见的天仙儿似的表小姐。
高歌一边听他描述,一边露出一副“少年,我懂你啊”的表情,看得崔御只想扶额装作不识。
造孽的,他难道看不出来面前的小娘子就是在逗他吗?
也不能全怪他,崔御心想,自己不也中计了!
景从的忠心,他深信不疑,有吩咐坚决服从到底,执行力是无可挑剔,但办事的脑子无从改造。
今日说看见云岫,恐怕也是被面前的小娘子利用,让他故意把消息放给自己,引自己前来,而自己忙着见人当然没想这么多。
那这么来看,她肯定见过崔璨了,还装作自己很想一睹芳容的样子逗弄景从。
真是一尾滑不溜秋的鱼啊!
问题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崔御边喝茶,边看着自己下属被调戏,顺带日常一问:我当初到底看中这个傻大个什么?
高歌逗得正欢,便听见远处闻鼓之声,一下一下的,街上的人纷纷朝一个地方涌去。
西市开了。
高歌也顾不得再逗景从,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珊瑚十八子手串急急对崔御说道:“这是我前两天得的,做赔礼送给你。”说着就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就起身带着身后的两个丫头顺着人流朝着西市的方向跑去。
手串,佛家消除烦恼幛和报幛的佛珠。
十八子,也称“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
崔御目送高歌逐渐看不见的身影远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赔礼”。十八粒珊瑚珠均匀排布,青金石佛头和佛头塔呼应其间。青线系一碧玉佩,浅雕普通祥云,又缀着一对坠角。
珠圆色润,驱祟辟邪。
崔御轻轻一笑,玉色手指摩挲着红亮的珊瑚珠,反手一套,戴在了左手腕上。
两个火齐珠坠角在衣袖间若隐若现,相得益彰。
高歌和两个丫头顺着人流挤进西市,东逛逛西瞅瞅,倒也看见了一些名贵之物。上次,本来就来晚了,后来又遇上岑攸,也不好随自己心意到处看。如今可算是有机会了。
云合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开口问道:“小姐怎么知道今日会遇到崔郎君?”
“我故意引他来的。”
“那小姐怎么知道崔郎君一定回来?”还骗人家是前两天得的手串,明明就是上午逛街的时候花大价钱买的!
“小姐我神机妙算。”高歌一副“山人自有妙计,凡人少打听”的嘚瑟样子。
笑话,难道告诉她们:我感觉他会来?
本来今天计划的重点不是崔御来不来,而是崔景从来不来。
要是张嘴就问崔御:唉,我想问问今天进你家门那女的和你啥关系?这人指不定要想些啥,万一他找到啥蛛丝马迹,事情就大发了。
还不如从憨大个入手,问个身份而已嘛,用不了这么麻烦啦。
至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