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浓。 离开宫殿不久,路上便遇陛下和祁衡迎面而来。 “陛下。” “明宜姐姐。”宁彻走到跟前扶住她的手臂, “还好吗?虽听太医说无事,朕还是不太放心。” 宁久微弯唇,摇头道,“我没事,也没那么脆弱了。” 宁彻见她神色如常,“没事就好。顾大人伤势如何?” 顾衔章闻言回道,“微臣无碍。” “临安郡主已被关入禁牢。”祁衡开口道,“陛下要如何处置?” 宁久微有些迟疑。 “远兴候一族虽有先帝亲封的功勋荣光,但临安郡主妄议宁王爷,欲刺杀长公主之罪不可饶恕。”宁彻低声问,“明宜姐姐,你想如何处置?” 宁久微想起临安对她的满目恨意和句句控诉,叹息道,“算了,她罪不至死。” “殿下,今夜若非顾大人,你可知有多危险?” 祁衡眉宇紧缩,不赞成她的想法,“何况很显然,远兴一族是前朝旧党一派,陛下处置重惩,也可令朝堂上下以此为戒。” “本公主并非一意纯真良善,只是临安终究有些不同。远兴一族的立场和复杂牵扯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她也只是沉浸悲痛,被轻易欺骗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宁久微抬眸道,“也许因她是女子,也许是因为本公主能对她失去父亲的痛心感同身受,总之我对她终归有不忍之心。” “所以还请陛下至少保全她的性命。” 宁彻了解她的心意,颔首道,“朕明白了。明宜姐姐放心。” * 离宫后,祁衡随她行至宫门。 夜晚寒冷,风夹杂着冰凉的气息。 “窈窈,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待会儿陈最会来,你早些回去休息。”宁久微看着他说,“你之前的伤虽然好了,也要保重身体。太医说了要好好养,外伤容易好,内伤可看不见。” 祁衡微微弯唇,“我知道,我会保重身体。之前的伤虽拜顾大人所赐,但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顾衔章站在公主身侧,抬眸看他一眼,“御史台依令办事,二公子若是招了何至于受刑。何况我也没有冤枉你,不是吗。” 祁衡视线扫过他,置之不理。 顾大人语气淡淡地说完,宁久微转头看着他,清灵的眸子几分责怪和不满。 感受到公主的目光,顾衔章轻轻垂眸,又回到清冷无害的模样。 “今晚倒是还好顾大人反应快。”祁衡低头看着她道,“不过其实我也来得及保护你。下次我会更小心一些,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今天晚上吓到了吗?” 宁久微回头看了看他,轻声叹气,“还好,一点点罢。我只是没想到临安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 祁衡碰了碰她的发髻,“没事了,不会再有下次。我还要去见皇叔,过两天去王府找你。” “好。”宁久微点头答应。 远处灯火阑珊。 祁衡走后,没多久陈最便驾着马车到了。 他下了马车,行礼道,“长公主,王爷已经听闻今夜皇宫之事。” “这么快?”宁久微蹙了蹙眉,“谁传的消息。” 陈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能瞒的过王爷。” 宁久微抿唇,有些放空,“那倒也是……” 陈最:“王爷说要见顾大人。” 顾衔章抬眼,宁久微看看他,沉默了一会儿。 她记得他好像不愿意见父王。 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这么放肆,换作旁人她早就狠狠治罪。 宁久微沉思片刻,低声开口,“你不愿意没关系,父王不会勉强你。我也不会。” 顾衔章静了静,“没有不愿意。” 他听之任之,“殿下带我回去罢。” 宁久微眨了眨眼。 她觉得顾大人似乎变得有些……温顺。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 马车行驶,回到宁王府。 宁久微一到就看见王兄站在门外等她。 明亮的灯辉笼罩着他的身影,幼时她独自带着陈最和银烛他们出去玩,每一次回来便能见王兄在王府在接她。 宁久微眼睛又变得热热的,尽管父王和王兄已经回来许久了,可她的心还是虚浮的。总觉得一切都像梦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雾散梦醒了。 她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