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年的原因，纪云渊还是挺喜欢这个叔叔的，正是这份渊源，他十分纵容对方，这也导致了他最后的狂妄和覆灭。

在四大妖将中，冰亦是最激进最讨厌人类的，他完全遵从着萧奈何的意志，是一把好刀。但萧奈何死后，他的想法就变多了，有时候也需要纠正一下。

冰亦发达的四肢和大脑显然不成正比，他显然不懂纪云渊的意思：“少主，难道现在不是攻下清越宗的好机会吗？此时宗门中精锐尽出，顾秋月刚刚被关起来，五大长老缺了三个，只有白兰溪坐镇，你我里应外合，刚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冰亦，脑子长着是用的，不是留着看的。”纪云渊饮下茶水，周围的冰霜逐渐融化，犹如春回大地冰雪消融的瞬间，“顾秋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和丑闻，你当白兰溪为什么小惩大诫不敢对她动手？苏寄河是不在了，你当欧阳铁是好对付的？带队外出的只有精英弟子，长老一律不许出山，你当是为了谁？”

冰亦虽然不算很聪明，但也是一条智商正常的龙，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什么，白兰溪那老东西竟然早就有所防备，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计划的这么隐秘，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被最近的局势吓到了。”纪云渊看向平静的湖面，“墨星痕成长的太快，不仅震慑了整个仙门，连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东西也被他吓到了。你与其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不如再等一等，很快局势就会明朗起来。就比如大烨国的战局，你觉得谁会赢呢？”

“大烨国的士兵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个国家表面都是金玉，底子腐朽不堪，内部已经被锈空了，根本抵挡不了四国联军，怕是不出半年就要没了。”冰亦很快得出结论。

“我看则不尽然。”纪云渊摇摇头，“大烨国本就得国位不正，用了那么多妖邪的手段，自然更没有下限。顾氏一族为了保住自己的统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垂死挣扎，你且等着吧。”

冰亦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继续问：“那我们会不会错失时机呢？”

“什么时机？”

“第二块通天匙就要出世了，腾龙国那边我们真的不派人过去？”他最着急的果然是这个，“通天匙可以改天换地，复活九天生魂，若是集齐了四块通天匙就能复活陛下了。”

“那是不祥之物。”纪云渊却凝重地摇摇头，“这句话就是我娘告诉我的，当年她反复告诫我，通天匙是不祥之物。她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可惜如今我才明白，即使真的寻到了九天之魂，逆转了时空过去，一切真的能改变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冰亦显然不明白这段话的含义，但他也不需要明白：“腾龙国魔域有自己的结界，我可以派人进去试探一下。”

“不必了，既然墨星痕去了，那块通天匙也一定会落入他的手中，这东西注定属于他，没必要做无谓的伤亡。”纪云渊无比笃定，“清越宗是当年杀了我娘的主谋，自然是要清理的，但现在既然有一把现成的好刀，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呢？”

这句话冰亦听懂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墨星痕虽然天资卓绝，可修炼再快也不见得能和白兰溪这等陆地神仙相提并论，光指望他还是有些难吧？”

“不指望他你指望我？”纪云渊的眼神坦然又无辜，“我一个半妖，妖力灵气都不稳定，好的时候比元婴高，差的时候连凡人都不如，难道你指望我一剑砍了白兰溪吗？”

冰亦愣了片刻，很快摇了摇头，明白过来：“那属下继续等。”

“你若真的闲的无事可做，不如多盯着东海和不周山，那里若是也有异动，即使前去查看，或许能有些惊喜。”纪云渊不动声色翻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算无遗策，每件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却偏偏在最后脱了轨。

他一直都没想到，除了神裔之外，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操纵着一切，包括他的人生。那一刻他无比的愤恨，恨不得杀光一切，最终却也没查到那人究竟是谁。

这一次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把那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