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不识字。
所以但凡要用到书墨之处,特别是写信之事都是由身边人代劳。
然后再念于他听。
而王体乾作为他亲信,总是鞍前马后地伺候在左右,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有深度参与的。
既然涉及到密谋作案,那肯定会控制知悉范围,所以魏忠贤和客氏往来联系书信,都是王体乾写的。
“王体乾?”
朝臣们都有些愕然。
随即哗然。
王体乾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虽然他作恶多端,动辄就是拿魏忠贤的名义狐假虎威,恃强凌弱。
早已被众人视为魏阉的重要心腹。
但你说这些丧尽天良之事都是他一人所为。
谁也不信啊!
“怎么?你们都不信吗?”
魏忠贤稳住阵脚。
随即拿起王体乾亲笔书信向大家展示。
“你们看,这些书信可都是王体乾手写的,不信的可以对比字迹啊!”
“从万历,到天启年间,往来一直都没有断过,这些咱家都不知情!”
“钱大人,曹大人,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拿去看看?”
魏忠贤说着就把那些书信递到钱谦益、曹于汴面前。
这种局面谁都没想到。
魏忠贤不识字本是他的短板,如今竟成为其脱罪的一个漏洞。
将自己责任摘得一干二净。
实在是太狡猾了。
钱谦益心中不忿,冲魏忠贤道:“大家都知道王体乾是唯你马首是瞻的,如今却说他是主谋,未免太过牵强了!”
还有一些大臣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这可难不倒魏忠贤。
“钱大人,咱家问你,王体乾是什么职位,咱家在司礼监又是什么职位?”
魏忠贤说话间眼神也逼视着钱谦益。
钱谦益不由得脚步向后退了半步,喃喃道:“这还用说,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而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
“那就对了,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名,秉笔太监四名,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级别比咱家高着呢,平时咱家都要听他指挥呢!”
眼见这套逻辑说得通,魏忠贤又继续往下编。
“咱家充其量也只是王体乾的副手,平时替他打打下手什么的,对了,有时还会帮他跑腿送送信什么的。”
魏忠贤转向崇祯道:“没想到他竟然冒名做出如此勾当,请陛下明鉴,还奴婢一个公道啊!”
殿上众人都被其无耻言论惊到,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好一招金蝉脱壳!
客氏这个祸首已死,死无对证。
这些往来记录确实没有留下魏忠贤的痕迹。
如果他硬是要推责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还有一些相关的人员被关在诏狱中,可以出来指证,但说服力明显不够大。
崇祯沉吟片刻,向何尊问道:“何卿,你怎么看?”
随即众臣的目光也看向了何尊。
“咳咳”
何尊清了清嗓子,将周围人或是期待,或是怀疑的目光收入眼底。
心底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帮庸才,不中用啊,最后还得自己出手。
难怪明朝会亡在你们手里!
何尊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臣认为厂公说得在理。”
“你说什么?”
钱谦益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知道这人因为什么原因叛变得这么快。
惊诧的眼神看着站于自己旁边的何尊,两人还站于同一块砖上。
钱谦益冷哼一声,身体也向右边挪了两步,刻意分开了一些距离。
看来东林党人还是比较注意自己名节的。
不屑于与这“小人”站于同一块砖上。
“钱大人,我说我认为厂公说的挺有道理的。”
何尊又特地重复了一遍。
声音也是大了不少,确保大殿内的众臣都能听出自己所言。
“哈哈哈!”
魏忠贤放声笑道。
此时他的心情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随即不留情面地嘲讽起来。
“何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才,慧眼如炬,咱家觉得在场的诸公得多向他学学啊,如果只是读多了书就以学贯五车自居,实际却食古不化,偏听偏信,未免会落人笑话!”
“你……”
“你是在说我吗?”
钱谦益老脸被气得通红,手指哆嗦着指着魏忠贤。
作为朝廷内外知名大贤,也就只有魏忠贤敢这样不给他留情面了吧。
眼见又要陷入无休止的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