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4)(1 / 3)

答应了江盈,我却不知道该教她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不乐意,而是我他妈哪里会追人?

我现实谈恋爱都是直来直去,要么拿钱砸要么压上去,弯弯绕绕的撩汉技巧我不懂啊。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理论:

“……你别看他冷冷淡淡,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其实他很贱的。你先拼命地对他好,等他习惯了,再冷他几天,他就会回过头来找你啦。”

江盈似懂非懂,疑惑问道:“谢大人,你怎么知道殿下很贱?”

……因为我俩上辈子一起睡了大半年。

“男人嘛,都有点贱骨头。”

“那要怎么对殿下好呢?”

我一时技穷,想了大半天,脑子里冒出来的居然是从前凌负羁为我做过的那些事:

“要有反差。事情不用做的轰轰烈烈,而要让他知道,你为他做了平时绝不可能做的事。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投其所好。”

“我娘也这样说,她说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江盈一副丧气的委屈样,“可我去后厨问殿下喜欢吃什么,那些人都答不上来。谢大人,殿下喜欢什么?”

我愣了愣,还真不知道凌负羁喜欢什么。

他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没有明显的偏爱和喜恶。这小子像一块捂不热的冰,留不住的云,只有名利才配他着眼。

我叹了口气,念了几个菜名,又说了几种茶,让江盈先试着做,其余的慢慢揣摩。

自那天起,每当凌负羁快要忙完公务时,我就尿遁出殿,偷偷给江盈通风报信,让她准备着送吃喝来。

一开始凌负羁很冷淡,次次都是很敷衍地动几筷子,然后打发江盈走。

后来,他看到了江盈手上为了给他做饭留下的伤,说,这些事是下人做的,不值得费心,更不值得伤了手。

江盈还是一副呆呆憨憨的样,用圆圆的小鹿眼望着他,笑着说,殿下比什么都重要。

隔着屏风,我也跟着江盈一起笑,提笔在册子上写下一长串歌颂他们两情缱绻的肉麻文字,时栎用笔打我的左手,轻声嘲道:

“手指甲长出来了,不疼了?”

长出来了。

但是没原来的漂亮,透着脆弱的红,仿佛甲盖下是死肉,不是活人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左手,有些骨冷,十指连心,心里像是有根凉幽幽的刺。

这刺太隐晦了,我找不到源头,疼就成了一种暗示,明明存在着,却说不出口。

于是我把手缩回宽袖中,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种错觉,总有一天会消散。

又过了半个月,凌负羁被江盈的锲而不舍打动了。

他轻轻叹气:“想不想家。”

江盈摇摇头:“妾不想。”

凌负羁又问:“想不想出宫玩。”

江盈像个竖起耳朵的小猫,连连点头:“殿下和妾一起去吗?”

“我没空。若你觉得宫里无聊,随时可以出去玩。”

江盈的耳朵趴下了,很受伤地问:“殿下觉得妾做这些……是因为无聊?”

凌负羁懒得装:“对。”

我听得直皱眉头,这傻逼跟人精似的,怎么会看不穿小女孩的心思?说几句好听的人话会死?

江盈被他这冷言冷语一浇,小火苗直接熄灭,连连几天都躲在苑里不出来,大有断情绝爱的意味。

我正感慨这孩子开悟了,过了情关就好,以后天天闲在宫里,花凌负羁的钱买买买,有事出宫转转,没事晒晒太阳多好啊。

可江盈不知是吃了凌负羁什么迷魂药,一天,她买了一堆礼物来送我,各种金啊玉啊把我那小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我望着无处下脚的房间,头脑发懵:“这是干嘛?”

江盈用一种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我:“谢大人,我觉得殿下说得对,我确实待在宫里太闲了,我不能只会给他做菜,我得多看书,和他有共同语言。”

“有问题的是他,你何必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我忍不住扶额道,“……再说了,他爱看的书,你是看不到的。”

江盈赶紧倒了杯茶,双手捧给我,虚心求教道:“殿下爱看什么书?”

我仰头想了想,这小子上辈子不看文学也不看小说,净看些什么《资本论》《国富论》一类的金融天书,我自己都不懂,又怎么讲给江盈听?

默了会,我只好揣摩着凌负羁的性格,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说给他听吧。”

江盈在板凳上坐直了,一副好学生的样。

“从前呢,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告诉小和尚,金阁寺是世上最美丽的东西。”

“小和尚深深地记住了这句话。虽然他从未见过金阁寺,可在他心里,任何东西都无法和金阁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