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呢?我们终究殊途,一切,又如何呢?我,好容易能在他面前装得不动声色,如今,又让我重蹈覆辙吗?
不如尽早断了,人妖殊途。
李送舟没了声音,我将脚迈出门槛,他的声音又响起:“阿梦,原谅我罢。“
那祈求一般的语调,我不敢回头,那一直意气风发的少年竟频频皱眉红眼,我不敢回头,我怕我会心碎。
我快步走出去,李送舟在后面呼喊着我。一个拐角,我便隐身不见,徒留他的呼喊声与盘桓的脚步。
阿梦,原谅我罢。那双小鹿一般明亮的双眼一红,我便原谅你了。即使再是一场戏,我也愿意。
既然来到了宫外,我自该去看看痴吻的情况,不知他这几日如何。在原来的宅院,我推开门,静悄悄的,仿若不曾有人居住。
痴吻难道这么早就睡觉了?我摇摇头,这话痨,我没在他身边,不知又唠叨给谁听?他那急性子,该不会闯祸吧?
“痴吻?痴吻?”我喊道。
无人回应,我推开房门,点燃蜡烛,空无一人。
这痴吻,跑哪里去了?
还是同位咒管用,瞬间,我便来到一间阴暗的、散发着臭味的地方,那高高的窄小的窗户里透出一丝月光,是这里唯一的光亮。我转身看去,面前的铁门告示这是一座监牢。
监牢?仿佛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到我的脚,我吓得一激灵,忙不迭去看,竟然是一只大老鼠。
“啊!”我惊声尖叫。
“叫什么?”
我转身去看,看见墙角边站着痴吻,丝毫也不惊讶地看着我。
他华贵的鞋子上面沾染了泥泞与污秽,他俯下身将一个熟睡的女孩子抱起来。我迎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这女孩子发丝凌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手上、腿上都有伤痕。
“这怎么回事?”我扫视监牢外,没有一人,低声问道。
痴吻出奇地安静,说道:“出去说吧。”
我们来到宅子里,痴吻将女孩子轻轻放在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
“发生了什么?”我急忙问道。
“我要淹了长安!”痴吻怒气冲冲地吼道,一拳打在桌子上。
“胡说什么?”我赶忙说道:“不要意气用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没有胡说!简直是没有天理!淹了这糟糕的人间也不为过!”
我吸一口气,望着床上的女孩子说道:“也许这女孩子的亲人也在长安,你也要淹了他们吗?”
痴吻一时语塞,火气消了不少,但仍是恶狠狠地说道:“那我也要杀了那个昏官,长安知县——罗鸿常!”
问了许久,才从痴吻口中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三年前,女孩名叫渡心,家中亲人皆因饥荒死去,只剩下她与嫂嫂相依为命。二人一路艰辛来到长安县清水村讨生活,幸好遇到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哥收留了她们。为了报答这个男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姑子能更好的生活,嫂嫂便嫁给了这个男人。
三年来,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又肯是吃苦,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长安县令觊觎嫂嫂的美貌,欲占为己有,便抢占了他们的土地,囚禁了嫂嫂与大哥。女孩去长安县府衙讨个说法,惨遭毒打,关进了监狱之中。
“岂有此理!”我愤怒地说道,床上的女孩子静静躺着。
“我去请大夫。”
“不必。”痴吻拉住我,道:“没有比灵力更好的良药了。”
说着,便走到床边,为女孩子输入了灵力。
“还是请个大夫吧。“我转身向外走去:”天行有道,各界有度。你若为她输入太多灵力,她一下子恐怕还接受不了。“
如此折腾了一宿,女孩子终于在清晨醒了过来。面容依旧看着很虚弱,她刚刚恢复了意识,便要叫着去救哥哥嫂嫂。
我与痴吻安抚了好久,她才平复了一些。
“我们会尽力帮你,你先好好养伤。“对着女孩说完后,我又嘱咐了痴吻:”你也切莫冲动,我去找舒眉,他在宫中当差,也许能帮上忙。“
我始终觉得不放心,便走到他旁边低声劝告道:“谨慎使用仙法。“
说罢,便匆匆进了宫。
我刚进苑门,便见碧棠跪在屋前台阶下。
我赶忙跑过去,扶着她要起来,没想到她死活都不起来。
“怎么了?快起来!“
“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子,甘愿受罚。“
“你如何没有照顾好我呢?快起来吧。“
碧棠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地面。
我想了一会,这东宫里,太子的话便是圣旨。我想起舒眉在我刚要进宫时说的话,想来是我私自逃出去,不顺太子的意了。这东宫,倒像是牢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