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昂藏七尺,眉如峰聚目似星。军装之上是意气风发勇冠三军的少年将军,便装之下倜傥出尘,有秋菊落英之貌。汉朝男儿视他为神,汉朝女儿为他倾倒。可谁人都知道少年将军不好女色。
“看得出来,那姑娘是真心喜欢你,将军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吴守慕对霍去病这样说。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少女跟在行军大队之后,终究等不到马上的人转头看她一眼。
又是一年夏天,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
羡小将军为少女送去了伞,少女伏在羡小将军的胸口,痛哭不止。
十九年来,羡小将军从未觉得如此痛苦。征战沙场,他也曾被长矛刺中,也曾孤身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但那时他的心只是坦然只是释怀,却没有这样恼人的揪心感,也没有这样感到悲伤过。
少女推开他,跑进泥泞里。他的入阵回来了。
入阵看起来变安分了许多,她不再钻入骠骑将军的大帐,一直跟随在吴守慕的左右。
吴守慕知道,这个执着的小猫咪怎会轻易放弃。
只是与匈奴的大小战争越来越频繁,军中将士已无暇顾及其他。
元狩四年,骠骑将军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
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胜利之师回到酒泉时,与汉皇帝派来贺功的使节相遇。骠骑将军接过汉皇帝赐赏的美酒,倾之入河,与军士同饮。
众人皆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发现羡小将军并不在众人之列。
此刻,他正孤身一人在山谷窄道间呼找入阵。入阵自昨夜就不见身影,吴守慕迂回苦找却终究不见其痕迹,只得离开大队人马再仔细寻找一遍。
此处山谷甚是幽密,似是人迹罕至之地。
“入阵——入阵——”吴守慕大声呼喊。
路前突然出现一对母子,妇人痛苦地伏在地上,孩子在地上大哭不止。
“夫人,您怎么了?”吴守慕下马关切地问道。
“肚子……肚子疼——”妇人口齿不清,极为痛苦。
吴守慕扶起妇人的胳膊,欲将她扶起来。意想不到的是,那女人突然从袖口滑出一把匕首,刺向吴守慕的心脏。
吴守慕用尽力气推开女人,正要拔出腰间的佩剑,坡两侧却出现四五个手持弓箭的男人,他们将锋利的弓箭射进吴守慕的身体,毫不留情。
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奔跑而来;在意识还停留的那短短几秒,他回顾了短短的一生,都和她有关的那短短的一生。
那只笨蛋小猫咪,总是在午睡时不小心就化作了女儿身,穿着短短的裙子,露出洁白无瑕的大腿。羡小公子第一次到裁缝店定做了一套女儿的衣服,还费尽心思配上红绸发带。
那只笨蛋小猫咪,总是偷拿羡小公子的长矛到林子里追兔子叉老鼠。其实羡小公子早就看到了她活泼好动的身影却佯装不知。
那只笨蛋小猫咪,随军经过沙漠时四处乱跑,躺在沙子上昏迷不醒,是羡小将军不顾危险四处苦找,救她于奄奄一息中。可那个笨蛋小猫咪,睁眼看到了身边的霍去病,就以为他是命定的爱人。
在空中挣扎的手指终于落下,等不到他的入阵,吴羡闭上了双眼。
年轻勇敢的吴守慕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遭细作的毒手,将生命永远定格在20岁。
任性的少女终于知道了为所欲为的代价,她扑在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上失声痛哭,她决心为枉死的主人报仇雪恨。
无忧无虑的少女拿起了剑,与骠骑将军之间更剩沉默。
两年后,骠骑将军误饮瘟疫水而死去。军医为其作检时,发现他的上臂绑着红丝带,约莫已经很久了,因为胳膊上已留下红色的凹进去的印记。
已故将军吴守慕的猫卧在骠骑将军的身侧,不吃不喝,七天后也死在其侧。
浙东道望族吴氏家仆奉已故少主人遗命将入阵葬于吴羡身侧,并将祖传神木和东海神冰放在棺中。
看完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描述我的心情,我只是垂下眼眸,感到无尽的悲伤。
“但我还是不明白,入阵也就是想云,为什么要袭击这里的人呢?”李送舟问道。
“想云是吴将军的猫,吴将军死于细作之手。”我细细推理道,“难道?”
“这里的人是匈奴人的后代!”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嗯,目前这是唯一的解释了。”李送舟说道。
“嘘。”我作噤声状,“她来了。”
话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