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着散乱的头发,抬起头望了望,悬在高空的十字木架都小成了一个点,依稀看到有黑色细线系在架子上。
小喽啰拽着铁链,带着我一同升空。我的脚立刻得到了解脱,随之却是更加疼痛的后劲。木架离我越来越近。原来,那些黑线是有人身体粗的铁链。十字架怕是有十丈之高,五丈之宽!远远看不到顶端。用来惩罚我,岂不是小题大做?
小喽啰仿佛知道我的心思,“这里曾经绑着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巨人族,也绑过能撼动天地的远古魔兽。瞧这些粗链子,在远古魔兽之前根本不值一提,唯有传导过来的雷电之力,才能让它们心存恐惧……”
何况是我呢?我已经听不清小喽啰在说些什么,架子,对我而言,更像是柱子,其上的斑驳血污已经预示着要发生怎样的故事,还有那黑色铁链上挂着的绿色固体,那是魔兽凝固的血液吧。
“虽然太过小题大做,但对你而言,真是再幸运不过。雷神电母受命追击妖界余孽,没闲工夫传导雷电神力。你只需要接受我没日没夜的鞭打就行了,哈哈哈哈”小喽啰尖锐地大声笑起来。
我被牢牢地绑在柱子上,软铁鞭一鞭鞭抽在我的身上,鞭上的尖头嵌进肉里又拔出来,钻心的痛立刻四散开来。
我泪如雨下,含糊不清地哭道:“好疼好疼啊……”
不一会便皮开肉绽,这与脚掌焦烂的痛感完全不同,却都让我想要结束这痛苦的宿命,不如死了吧。
直到嗓子沙哑再也哭不动了。可是锥心的痛苦不止,凌乱的思绪不止,悲伤的心境不止。
“哎呀,打得我胳膊都酸了,休息一会。”说着,小喽啰施法松开铁链,将我从千米高空摔落下来!如噩梦成真一般,鞭伤突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心脏悬空又如利箭冲刺下去,恐惧与不安汹涌而来。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热,我被重重地摔在地狱之火上,伴随着“嘶嘶”的炙烤声,一股烧焦味立刻散发出来。
但地狱只会重复痛苦,而绝不终结生命。
我于是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满目皆是触目惊心,满耳皆是呻吟哀嚎。我的衣服破烂不堪,皮肤也早就一片黑炭,那张原本白嫩可人的脸蛋,也狰狞得看不出原样。我闭住了双眼,只顾向前走去,就算走不到出口,我也要找到它的边界。我要看看,无间地狱的边界究竟在何处;我要看看,我的生命终点究竟在何处?
我从未害一人,从未坏一事,高高在上的天帝给了我这样的惩罚,便是对的吗?
既是对的,既是无辜之人生来便该受此惩罚,那我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们还有苟活的必要吗?
既是错的,为何要听之任之,只因他拥有九重天的王座吗?
“不!是你太弱了。”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是主人的声音!
干涸的泪水忽然汹涌而来,我拖着残破的身躯,摇摇晃晃地寻找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主人——主人!”
可是终究再也没有了回应。
我跪在火焰燃烧的地狱上,全然顾不得烤焦的四肢,像个疯子一样哭着。
“小镜?”
我艰难地站起来,寻着这声望去,一个白发老婆婆背着千斤顶,佝偻着身躯,沙哑地朝我问道。
我迷惑不解,她却高兴地叫起来:“是的!是的!我们的小公主。”她泪眼婆娑地跪下来,匍匐到我身前,用枯枝一般的黑手攥住了我破烂的衣襟。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个老婆婆竟然没有眼白,只有眼黑,如鬼魅一般。
“公主?公主三千年前就葬身三昧火海,极风吹后,连灰都不剩。你可认对了?被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别老眼昏花。”一个女人弯着身躯,在钉板上来回地滚动。她满身血污,头发脏乱,遮住了面容。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老妇黑洞一般的眼睛仿佛要将我吸入深渊,“看她残存的记忆,一摸一样的场景,一摸一样的时间。虽然现在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回忆中的模样,和曼公主十分相似。”
“她是无定骨的婢女,我见过她,确实和曼公主十分相像……但光凭面容是靠不住的。”血污女气若游丝,如将死之人。
“你们在说什么?”我其实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她们的对话中猜到了一二。
“好孩子,听我说。你今年可三千岁有余?”
我点点头,“别人说,我和秋蒂公主同岁。”
老妇人更加激动了,指了指自己,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我自嘲般地笑了笑,“呵,无间地狱,罪无可赦之人,罪大恶极之人。”
“那你呢,又能犯怎样罪无可赦的恶行,要被关到这个地方来?”她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无间地狱,不关恶人,只关二心人。”
“天地多奇异,主分仙、人、妖三界,分别代表灵锐、中和、隐